他拉著紀淮洲跟桑云窈又聊了會兒天,當困意襲來,哈欠打了好幾個,林管家這才提醒他需要休息了。
“我準備休息了,你們小兩口,路上小心。”
……
路上。
車內有一種詭異的寂靜。
自打上車以后,兩人就沒有再說話了,氛圍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桑云窈微微側過頭,看向紀淮洲,他正在開著車,只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板著個臉,看不出他的情緒。
桑云窈猜想,他是不是被那樣血腥的場面惡心到了,偏偏他還是執行人,比大家看得更仔細些。
“今晚的場景,確實有些可怕。”桑云窈開口道。
然而,在紀淮洲看來,桑云窈在他執行家法的時候離開客廳,不忍看紀景程受刑的場面,現在又說那樣的場景可怕,顯然是在心疼紀景程。
她的心里,到底還是放不下紀景程。
想到這兒,紀淮洲的眸子冷了幾分。
第30章
“可怕嗎?那是他活該。”
紀淮洲冷言道:“子嗣一直都是老爺子最關注的,他們敢這樣做,就得接受家法的懲戒。”
紀淮洲這番話,并不是撒謊,紀老爺子確實非常在意子嗣問題,因為他大齡未婚,又沒有交往對象,所以之前經常接受老爺子的批評教育。
甚至,老爺子還放話,要是實在不喜歡女人,就讓他去國外找人試管帶個孩子回來。
總之,老爺子非常在意后代。
“你說得對,紀景程確實活該。我也是真沒想到,他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李明珠逼桑甜甜打了胎,那好歹也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桑云窈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那你還心疼他?”紀淮洲冷哼一聲。
“我沒有!”桑云窈否認,“我怎麼可能心疼他?”
紀淮洲見她還在嘴硬,直接道:“你在實行家法的時候,不忍看紀景程受刑,所以自己控制輪椅出去了,剛剛你還說,今晚覺得可怕,不就是因為紀景程受了那麼重的傷……”
“才不是!”
桑云窈見他越說越離譜,趕緊解釋道:“我,我不是因為心疼他,我是恐血,自從出車禍之后,我就很害怕看到血腥的東西……”
紀淮洲突然愣了一下。
他感覺嗓子好像有些哽住,發不出聲音來。
原來,他又再一次想錯了。
“抱歉。”
良久,他道了一聲歉。
只是,桑云窈沒有回應他。
本以為她是生氣了,然而,當他轉頭的時候,卻看到她安安靜靜地靠在車椅靠背上睡著了。
睡得很安穩的樣子。
……
桑云窈是被紀淮洲抱著回家的。
在顛簸的途中,她蘇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我睡著了。”
“沒事,反正你不睡著,我也得抱著你回來。”紀淮洲淡定地回答。
然而,這句話卻有些使得桑云窈小小的心臟抽痛了一下下。
是啊,她就算睡不睡著,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又不是正常人,可以自己行走。
不管她有沒有睡著,都得紀淮洲抱著她回家。
桑云窈的心情更低落了幾分,覺得自己就真的是一個廢人,除了麻煩到別人,還能做什麼呢?
見她遲遲沒再出聲,紀淮洲低眸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眼睛無神,似乎在發呆。
“在想什麼?”他問出聲。
桑云窈的思緒被拉回,只是搖搖頭,像個乖巧的洋娃娃,“沒有想什麼。
”
這個時候,紀淮洲已經把她帶到了臥室,將她放到了沙發上。
“我先去放水。”
說著,他便走進了浴室。
桑云窈知道,今晚回來的晚,確實需要他幫忙洗澡了。
只是這回,她都不是害羞了,而是有些內疚。
今晚他是家法執行人,想必現在也很累了,還得幫她洗澡,他又不欠她的。
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接下來的手術能夠成功,可是,她又不敢抱有那麼大的期望。
因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桑云窈垂著眼眸,心情復雜。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過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紀淮洲走了出來,蹲在她的面前,幫她把身上的衣服褪去。
昏暗的燈光下,女人的肌膚顯得更白皙了。
紀淮洲喉結微滾,微微移開視線,彎著腰把一絲不掛的她橫抱起來,帶進了浴室,然后把她放到浴缸里。
按照慣例,他把她的腿腳洗完,便站起身來,丟下一句:“洗完喊我。”
然后,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寬敞的浴室內,橙黃色的燈光耀眼,可桑云窈卻有點失神,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洗澡。
她覺得,今晚的紀淮洲好像有些變了。
倒也不是變了,就是回到了之前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對她有禮有距,這會兒都到外面去等她了。
原先,他還指責她過分害羞,非站在浴室里看她洗澡呢。
難道是因為她的抗拒,所以,他又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嗎?
桑云窈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想什麼?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怎麼,她還期盼紀淮洲留在這里看她洗澡嗎?
她這是瘋了吧!
回過神來,她趕緊晃了晃腦袋,仿佛要把剛剛的想法全都晃出去,然后趕緊擠了點沐浴露,匆匆地洗完了澡。
她才出聲道:“淮洲,我好啦!”
幾秒后,男人便開門走了進來,就像之前一樣,他照顧她的流程已經行云流水,最后幫她蓋好了被子,自己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