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桑云窈提出回去,紀淮洲叫住了她,“桑云窈。”
這次,他喚的不是她的小名,是她的全名。
桑云窈能感受到他可能現在心情不太好,并且是因為她。
“怎麼了?”
她轉過身,面對著他,詢問出聲。
“思瑤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對她存有敵意,故意冷落她。”紀淮洲沉聲開口:“如果你是因為我趕走澹臺煦的緣故,對我的朋友也以牙還牙,那麼只此一次,我們已經扯平。”
桑云窈聽到這番話,驀地皺起了眉頭。
她有些不明白紀淮洲的意思。
“我沒有冷落沈思瑤,更沒有趕走她,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說,我對她已經很客氣很禮貌了,你還想我怎麼做呢?”桑云窈莫名的委屈。
難道是因為她擅自和沈思瑤解釋了某孕藥的事情?
但是,那是沈思瑤先“質問”她的。
況且,她自認為那番回答沒有任何問題。
“她來坐客,你故意答應,卻不接待她,難道叫客氣禮貌?”紀淮洲反問道。
其實,原本他是不相信的,但沈思瑤給他看了聊天記錄,甚至包括桑云窈說的那番離婚的話,他可以確定桑云窈把對他的氣兒也一并撒在沈思瑤身上。
紀淮洲冷靜開口:“上次是因為她突然到訪,你不樂意是正常的,我也提醒過她了。但是,這次是你先答應了她。”
桑云窈沒想到,紀淮洲竟然因為這件事情而找茬。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沈思瑤告狀,亦或者是有傭人匯報情況被他誤會,但是很顯然,他現在就是在她面前護著沈思瑤,指責她的不是。
桑云窈吸了吸鼻子,強忍著眼眶的酸澀,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是,我昨晚是同意她來探望,畢竟她想要臺階下,我便只能給她臺階下。
”
桑云窈認為,沈思瑤也并不想假惺惺地來探望她,純粹就是想要因為被某孕藥結果氣到而突然跑開的這件事,需要找個臺階下。
畢竟,她和紀淮洲還沒有離婚,若是傳出沈思瑤爭風吃醋,有損沈家大小姐的名譽吧。
那麼,沈思瑤想要下臺階,桑云窈只有應著,誰讓沈思瑤是紀淮洲的白月光,她又承受了紀淮洲的恩情,欠了紀淮洲,那她只有讓著沈思瑤。
“你的意思是,你壓根不想她來探望你,你只是無奈之舉?”紀淮洲聽出她的話外之音。
“當然!難道不是嗎?我是因為你的緣故,才一再地忍讓她,不然我為什麼要看她的臉色!”
桑云窈也不是沒脾氣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這段時間積累的委屈,就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出來。
紀淮洲突然怔了一下,隨即問道:“她給你臉色看了?”
“桑云窈,告訴我。”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紀淮洲嚴肅地詢問她。
桑云窈卻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她剛剛是在干什麼,居然在紀淮洲的面前訴說委屈,而且他現在還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明明他什麼都知道。
他就是這樣一個冠冕堂皇,費盡心思推卸責任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替她主持公道呢?
將這些風雨帶給她的人,就是他本人啊!
“沒什麼好說的。”桑云窈并不想解釋,也無力解釋。
她的身后沒有后盾,只能自己隱忍。
桑云窈轉身想走,紀淮洲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往回走,他的臉色陰沉,語氣亦是:“所以,你剛剛是在污蔑思瑤?”
桑云窈沒有解釋,也沒有證據,紀淮洲便認為她就是故意利用沈思瑤的事情,在與他無理取鬧。
“污蔑就污蔑吧。”桑云窈沒想到他還能倒打一耙。
所以,她剛剛的選擇是正確的,就是沒有和他解釋。
就算她解釋清楚,紀淮洲依舊是會站在沈思瑤那邊的,她為什麼要在紀淮洲的面前和他的白月光較勁呢?
桑云窈覺得剛剛的自己很可笑。
“桑云窈,你真夠無理取鬧的,自己做錯事情了非但沒有歉意,還想讓別人背黑鍋?”紀淮洲頓時怒氣上涌,他完全沒想到桑云窈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她完全不像是他心里的那種模樣了,亦或者是曾經自己就看錯了,亦或者是人都會變的,只是她變得比較快。
“我?”
桑云窈指著自己,突然覺得特別好笑,紀淮洲怎麼可以這樣冠冕堂皇地污蔑她。
明明這樣的人,是他自己。
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做好人,然后讓別人背黑鍋。
桑云窈不想再和他辯解下去,她覺得沒有必要,甩開他的手決然而去。
紀淮洲也沒有再追上去,看著桑云窈的背影消失在別墅門口,他抬起腳重重地踢在石墻上。
腳趾的痛感突然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拿出手機,給沈思瑤撥去了電話。
“你今天是不是對窈窈說了什麼?”
沈思瑤正在敷面膜,聽到紀淮洲冷不丁的詢問,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來的時候,面膜掉在了地上,她也沒有去撿起來。
整個人就這樣愣愣的,嗓子里好像被卡住什麼似的,磕磕巴巴地問道:“淮洲哥,怎麼……了嗎?我和桑云窈她……沒說什麼呀,她跟你說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