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做了可多好吃的。”寧王妃回道。
“有沒有兜豬肉、米明蝦炙?”墨祁羽一聽做了許多好吃的,眼睛都發了光。
“這可是他寶貝兒子愛吃的,怎麼可能不做呢?更何況南卿第一次來,可把他忙壞了,一大早就自己去買菜回來搗鼓。”寧王妃解釋道。
母子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就是尋常人家的回答,但讓顧南卿驚訝的卻是寧王竟然會做飯。
他們當真只像是普通人家一樣。
可如果寧王夫婦脾性如此,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害太子殿下呢?是為了權利?
還是說,這背后之人另有其人。
這一頓晚飯吃的顧南卿連筷子都不會拿了,寧王夫婦一直不停在給她夾菜,關心她是否暖和,寧王妃還送了許多首飾給她。
晚飯過后,大廳中,寧王妃拉著她的手關切道:“明天就要起程,南卿今夜住哪兒呢?”
顧南卿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還是墨祁羽道:“娘親想留南卿就直說,怎麼如今也開始裝了。”
“你這小子!”寧王妃白了墨祁羽一眼,隨后則期待地看著顧南卿,小心翼翼問道:
“南卿今晚不如就住在寧王府?”
寧王道:“南卿,王妃老早就安排好了你住在房間,這麼晚了,不如就留下來,明天你和祁羽再一起走。”
見不好推脫,顧南卿呆呆點了點頭:“好。”
“唉!這可太好了!”寧王妃一下子收不住自己的本性,聲音都提了起來。
墨祁羽和寧王微微一愣,然后相視一笑。
寧王做口型道:“裝不下去了。”
墨祁羽點了點頭。
顧南卿看著這一家子,一時之間有點呆,寧王妃有一點可愛。
等寧王夫婦回房后,這里只留下顧南卿和墨祁羽二人。
墨祁羽羨慕道:“父親娘親很喜歡你,父親可不會慣著我給我做兜豬肉和米明蝦炙,娘親也不會把她那些珍藏的飾品分給我,他倆今天對你那可叫一個噓寒問暖。”
“嗯。”顧南卿輕聲附和。
見顧南卿收起了鋒芒,墨祁羽眼尾也帶了笑意,“走,我送你回房。”
“多謝。”
走著走著,阿瞳忽然竄出來,跑到墨祁羽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只看墨祁羽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后轉頭問顧南卿:“有一個人想見你。”
“誰?”
“素月長公主。”
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顧南卿瞬間明白了她的來意。
素月長公主是太子唯一的女兒,墨塵翎的姐姐,自幼被太后養在身邊,這也是她能在東宮之禍中脫身的原因。
顧南卿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天,那位嬌弱尊貴的公主殿下于冷風之中跪地祈求。
“顧將軍,愿您莫要放棄翎兒,他命犯苦厄,但卻是個心善的孩子。”
“愿顧將軍憐惜。”
那位衣裳華貴的公主跪在地上,將所謂的權勢尊貴踩在腳下,此時此刻,她只是個希望弟弟平安的姐姐。
次日天還沒亮,顧南卿和墨祁羽就駕馬出了城。
路邊的微霜長的像花一樣,撲面而來的寒氣讓馬兒都打了個寒顫,這一路前去,蒼山明月,大雪名城,撥不動一點心弦。
墨祁羽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團,又把里面的一口酥送到顧南卿眼前,推薦道:“嘗嘗,甜的很。”
顧南卿垂眸看了一眼,神色冷淡道:“不吃,駕!”
話罷就騎馬遠去,徒留下拿著一口酥歪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的墨祁羽。
墨祁羽回頭再看了一眼云京,而此刻云京繁華,正帶著冬日里煙火味兒和年味兒淺笑盈盈。
爹爹,娘親,今年恐是又不能陪你們過年了。
正是臘月人家團聚,而他卻要遠行。
但這也沒辦法,北疆乃是大旸最重要的屏障,若是北疆內亂,且不說北狄如何,就是六城造反謀逆反逼朝廷,直上云京,都夠他們吃一壺了。
到時候,北狄蠻子才趁亂興風作浪,豈不恐怖。
朝中文官林立,武將稀少,能獨當一面的武將更是零丁無幾,此次派顧南卿前去,只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圣上之意不容揣測,東宮一事更是撲朔迷離,表面看來,這一切都是寧王做局,可墨祁羽作為寧王府的小世子,他可不信他的父王能做出那種事,那這一切到底是誰在興風作浪呢?
再回過神,就看顧南卿的影子都快消失看不見了。
“喂,顧南卿,你等等我!”
“我們現在可是戰友,戰友你知道嗎?”
說完就笑著快馬加鞭追了上去。
而顧南卿此刻卻心里慌亂,墨塵翎,墨塵翎,墨塵翎。
不管是皇后娘娘還是素月長公主,亦或是已故的太子殿下,都托她要照顧好這位矜貴的皇孫。
那人的身影在夢里重復出現,大雪、紅梅、白衣,還有他眼角的淚。
他問:“顧姑娘,你何時來接我?”
接他?
顧南卿皺緊了眉頭,她已經給他做了四年行走的醫藥包,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更何況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可就是這麼想著,心里某處卻很不舒服。
卜陀山清苦,他身子那般弱……
“顧南卿!”
墨祁羽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這才靜下心。
“我有一事想問你。”
“問。”
“世間女子大多都是溫婉可愛的嬌俏女郎,渴求覓良人度余生,怎麼到你這里就偏偏要選這一條可能有去無回的荊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