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卿回絕道。
可墨祁羽卻是笑了,似乎這回答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擔心,這可不是什麼首飾,這是一道暗器。”
說到這個,顧南卿來了興致,“嗯?”
墨祁羽摁住那鐲子貼肉的那一側,只見剎那間蝴蝶攏起翅膀,向外散出銀針。
速度之快,讓顧南卿都沒反應過來。
銀針劃破顧南卿的手背,不過片刻,皮膚上就出現了潰爛的情形。
“顧南卿!”
墨祁羽也是沒想到這東西威力這麼大,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面前忽然閃過一個紅影。
公子靈拿出自己的帕子將那塊潰爛的地方裹住,將顧南卿扶到一邊,又從隨身的錦囊中取出一個青綠色的藥瓶從中倒出幾顆藥,喂到顧南卿嘴邊。
見顧南卿還在猶豫,公子靈解釋道:“這是解藥。”
顧南卿這才張嘴服下解藥,只見她面色依舊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我扶她回去休息。”公子靈道。
“顧南卿,”墨祁羽本意是好的,卻未曾想傷到了顧南卿,剛想說幾句解釋一下,卻被姜音按住。
姜音道:“這毒甚烈,顧恩公此刻頭痛欲裂,怕是聽不進去話。”
墨祁羽這才頓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顧南卿被公子靈抱起。
顧南卿腦袋雖暈乎乎的,可意識還清醒,她抓著公子靈的袖子,搖了搖頭,道:“不用麻煩靈先生,我自己可以。”
隨后便從公子靈的懷中下來了,又看向墨祁羽,伸開手道:“祁羽,禮物甚好,我很喜歡。”
墨祁羽忙將那鐲子包起來,放到了顧南卿的手心里。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他將鐲子放到顧南卿手心的那一刻,門外煙花升起,璀璨綻放。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間,顧南卿面帶微笑,墨祁羽亦是將歡喜都寫到了臉上。
彩色的煙花落地,光亮升騰而起的那一刻,姜音歪頭看向公子靈,只見他垂眸不語,只定定看向顧南卿。
窗邊的陽光鉆進來悄咪咪落在銀蝶三鏈鐲上,鐲子上的翡翠瑪瑙流出妖冶的光彩,越美的東西,傷人越狠。
顧南卿站在窗邊,雙手抱胸,一身的黑衣,像是枯木老松,淡漠地沒有一點生氣兒。
寬大的衣袍下藏著被紗布包裹的手背,看起來還隱隱在往外滲著血。
新年新年,阿爹若是在就好了。
她好久都沒陪阿爹過過年了。
北疆這一路天高路遠,變化莫測,還不知歸路如何,這世間怎的有這般不全然呢?
公子靈是墨塵翎,他要同他們一起去北疆,如何勸服得了墨祁羽同意呢?
腦海中剛想著墨祁羽,這門口就冒出來他的聲音,“顧南卿!”
他的聲音雀躍,聽起來開心極了。
顧南卿回頭,見他提著一把白色劍鞘的劍,背上背著個包袱就這樣斜靠在門口。
發絲隨風飄逸,卷著金色的光,好一個瀟灑明媚少年郎。
“叮鈴……”他那白色劍鞘的劍末端竟然還掛著一個鈴鐺,隨著他輕微的晃動就發出聲響,倒是平添活潑靈動。
“出發吧。”少年嘴角掛著笑,笑起來眉眼彎彎。
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和墨塵翎一點也不同。
一個燭下火,一個海上月;一個熾熱,一個微涼;一個踏馬疾風,一個撐傘獨行。
本就不是什麼一個世界的人。
她顧南卿,也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世子,有件事需要同你商量一下。”顧南卿微微俯身行禮,隨后緩聲道:“前往北疆的隊伍之中,還需再加一個人。”
墨祁羽見她這般伏低行徑,微微挑眉,這一路上,顧南卿可從未行過如此禮數。
遂眼里劃過幾絲好奇,問道:“你要加誰?”
與此同時,窗外蝴蝶飛舞,卷過花邊,一片藍色衣角匆忙跑過。
還沒等顧南卿開口,就聽到有人隔著大老遠就大喊著“顧恩公、顧恩公。”
這聲音可不就是姜音的,只見她匆匆忙忙闖了進來,小臉煞白,額頭更是冷汗大片劃落。
“姜音?”墨祁羽一把把要朝里面闖的姜音拉住,道:“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墨祁羽又補了一句。
姜音正是熱鍋上的螞蟻,忙的不可開交,一聽這話,還哪里顧得上這救命之恩,直接甩開了墨祁羽的手,還送了他一個白眼。
墨祁羽:她方才是送了我一個白眼?是我看錯了嗎?
隨后就看她奔向顧南卿,湊到顧南卿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墨只見顧南卿的臉色陡然一變,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見姜音拉著顧南卿的手就跑出了門。
留下他愣在原地,只呆呆轉頭看著那兩人跑出院子門口,再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今個兒什麼日子?大家都這麼急?
這突然要加的一人,莫不是姜音?
墨祁羽沉默了。
而這邊,姜音拉著顧南卿一路狂奔,嘴里還在說著:“昨夜兄長在看著墨恩公將姑娘您帶走后就一人站在那廳中良久,我只當他是脾氣古怪慣了,便也沒多管,誰道今個早上就找不見他了。”
顧南卿頓住步子,面前的竹葉劃過她的臉龐,姜音拉不動人,遂松開手回頭瞧,卻只看見顧南卿眼底的一片涼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