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要去水牢。”
公子靈拉住顧南卿的胳膊道:“水牢不是你我能去的,今日已經太惹人注目了。”
顧南卿抬眸,眼里劃過冷意,她丟開公子靈的胳膊,越過公子靈,冷聲道:“殿下,墨祁羽危在旦夕,我得確定他能活到我帶他走的那一刻。”
“顧南卿。”
這是第一次,公子靈叫全了顧南卿的名字,不同于往日的溫柔繾眷,而是帶著一絲絲的惱怒。
“你為什麼不能嘗試著相信我、相信姜音、相信朝羽呢?”
“你為什麼從來不把你的所思所想講出來呢?你一個人要擔多少東西?”
面對公子靈的詰問,顧南卿道:“殿下的信任,南卿不敢信。”
話罷,就見顧南卿逐漸消失在公子靈的視野中。
“呵。”公子靈搖了搖頭,自嘲道:“好好好。”
顧南卿一路走的隱蔽,加上天色漸晚,倒是沒讓人瞧出來。
她昨夜趁公子靈睡著后,發覺內力恢復了,就出來溜了一圈,早就把地形看透了。
至于水牢,倒是隱蔽,竟在這后山山洞之內。
但門口守衛竟有十五人,看來楚南倒是對墨祁羽很是上心。
要如何進去呢?
就在顧南卿困頓之際,她看見了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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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羽看著裝扮好了的顧南卿道:“顧姑娘,切忌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要冷靜。”
顧南一身黑衣,散著頭發,又蒙著面紗,大半張臉都被遮住,聽完話點了點頭。
“還得是雷子臉上有膿皰,常年散著頭發,又不愛說話,不然我還真沒辦法帶你進去。”
二人串通好就來到了這洞穴前,看門的手拿銀槍看到朝羽恭敬彎腰道:“三爺。”
“我來看看我的藥引,這是雷子。”
朝羽指了指“雷子”,守門的一看,這雷子和往常一樣散著頭發也就罷了,今個還蒙著臉,好心問道:“這是臉上的毒膿又犯了?”
雷子點了點頭。
“進去吧。”
進來的倒是很容易,這洞穴進來時,要朝下走,沿路都有人看。
洞穴陰冷潮濕,只待了一會顧南卿就手腳冰涼。
等到沒有人了,顧南卿才小聲問:
“什麼叫做水牢?”
“這……”朝羽不知要如何說,只低聲說了一句:“你到時見了便知。”
顧南卿發現此處牢獄不同別處,沒有聲音,詭異的安靜。
只有滴答滴答……
也不知走了多久從,朝羽才停下來,“就在這里。”
顧南卿舉著蠟燭,站在這個圓形池的中間,看著水中被鐵鏈捆住的少年緩緩攥緊了拳頭。
“這就是水牢,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泡在這里,不管不顧?”顧南卿質問道。
墨祁羽面色蒼白,垂著腦袋,沒有一點精氣神。
顧南卿道:“他怎麼了?”
朝羽解釋道:“不知怎的,他似乎陷入了夢魘,所以也沒辦法吃東西,大哥每日就給他灌些湯藥吊著命。”
顧南卿站的位置剛好可以觸碰到墨祁羽,她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從里面倒出藥丸喂到他嘴邊。
“墨祁羽、墨祁羽,你醒醒,墨祁羽……”
安靜地山洞里,少女溫柔的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地回蕩,一點一點勾起墨祁羽的神智。
蒼白起皺的唇微微張開又合上,墨祁羽好累好累,他在一個深淵里,不停地下墜,沒有盡頭。
“墨祁羽,我是顧南卿,你快醒醒……”
一遍一遍又一遍,墨祁羽的睫毛動了動,顧南卿看見了希望,她繼續喊道:“墨祁羽、墨祁羽,你醒醒,墨祁羽……”
墨祁羽聽見了顧南卿的聲音,南卿?
她一遍一遍地喊,她在找他。
不能,不能給南卿添麻煩。
墨祁羽使勁睜開眼,可眼皮子卻重的抬不起來,好不容易看見了一點。
朝羽看著時間快來不及了,急忙對顧南卿道:“顧姑娘,我們得快些了,大哥一會兒會來的。”
顧南卿點了點頭。
終于,墨祁羽則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南卿?”
縱然聲音嘲哳難聽,可還是張開嘴了。
顧南卿看著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倒映在那雙黑曜石般的眸里的是顧南卿自己。
“南……卿?”
顧南卿看墨祁羽醒來后,松了一口氣,道:“祁羽,記住,你要活下去,然后等我、等我來。”
剛醒來的墨祁羽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自己被捆在水池里,這里好黑好黑。
朝羽催促道:“顧姑娘,我們得走了。”
顧南卿將青玉觀音給墨祁羽系在脖子上,道:“你的玉,墨祁羽,堅持住,我們還要去北疆呢。”
“北疆”二字不僅觸動了墨祁羽,更傳到了這個屋子的另一個角落,只見一道虛弱的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顧丫頭。”
顧南卿猛地怔住,這世界上叫她顧丫頭的人不多,都是父親身邊的叔叔們才會這樣叫的。
“顧……是顧丫頭嗎?”
伴隨著鐵鏈挪動的聲音,那一句“顧丫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顧南卿的心里。
他是誰?
楚南今個兒來看那藥引的時候,多問了一嘴:“今個兒里面進去人了嗎?”
守門的道:“回大爺,三爺和雷子剛進去,還沒出來呢?”
楚南隨意捻起胸前的一縷碎發,笑道:“真是怪事兒,老三今個咋跟雷子混一塊去了?”
“這,”守門的互相看了兩眼,道:“我們也覺得奇怪呢,雷子臉上的毒膿好像更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