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慢掙脫開束縛,一腳踢開了身邊的人,隨后沖向巳蛇。
“秦慢!”
楚南想攔著卻又沒有什麼辦法,出聲的時候已經晚了。
下一秒,就看巳蛇舉刀貫穿了秦慢的胸膛。
鮮血順著刀鋒而流,一滴一滴灑在地上。
往日里健碩憨厚的秦慢,此刻也逐漸失了生機,他看著巳蛇,眼里是無限的怨懟。
“巳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秦慢!”楚南眸光暗淡,宛若失足的獵豹發出最后的怒吼:“啊啊啊!”
他看著巳蛇和雷子,仰天大笑:“我倒是未曾想到,雷子你竟然是和他們一伙的,這麼多年,騙得我們好苦。”
公子靈雖看不見,但卻能聽見,他心中忽生酸痛。
雷子低聲笑道:“楚南,道不同不相為謀,即為匪,便要知道心狠手辣幾個字。”
“果然是狗吠世人人咬狗。”楚南看著這滿堂血色,悲愴笑道:“我一心向善,卻被騙得一無所有,我想救三弟,一心學醫,拿人試藥,最后三弟卻血灑新婚,這蒼天果然是待我不薄啊。”
“斜風寨百余人的性命,你們也擔得起這般滔天的罪孽?”
楚南聲音凄厲,他看著高高在上的巳蛇和雷子,吼道:"你們會遭報應的,會遭報應的。"
而后便看他雙眉緊蹙,面部扭曲,嘴角溢出鮮血。
雷子上前一看,楚南已經匍匐倒地,他看著姜音,用盡最后的力氣道:“對……對不住。”
然后就緩緩閉上了眼。
巳蛇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覺得無趣,嘆氣道:“真沒意思。”
他越過這兩人的尸首,看向公子靈,“你說,這不可就是沒意思,就這樣死了?呵。”
大刀上滿是鮮血怨念,他拿著刀,嘴里喃喃道:“不過百余人。”
雷子則看著地上的兩人,慢慢閉上了眼。
各為其主,各謀其事,人,都是自私的。
“如今,便到你了。”姜音的下巴被巳蛇抬起,他舉起刀,目光逐漸陰冷狠厲。
大刀揮下的時候,一支飛箭打歪了他的刀,刀落地之時,離姜音的臉不過毫厘。
“不過、百、余、人?”
一道清亮女聲自門口傳來,待巳蛇抬眸看清時,那人一身黑紅勁裝側身而立,手執軟劍,約莫是個女子。
雷子看清是顧南卿后,來到巳蛇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巳蛇的眸光也由一開始的平淡、疑惑轉為探究,有意思。
“總之,大人小心。”
雷子語音剛落,就看顧南卿緩緩轉動劍,一劍挑斷了困住公子靈的鐵鏈。
“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便是如此草芥嗎?”顧南卿問。
“不過螻蟻。” 巳蛇答。
“既是如此,那你的性命我要了。”
“好猖狂。”
巳蛇的提刀前去,二人瞬間纏斗起來,你來我往,身形變換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一刀一劍,刀光劍影。
幾個回合下來,顧南卿負劍而立。
巳蛇的身形逐漸倒下。
“好快的劍法。”雷子手舉起刀,剛想動,就被飛來的軟劍穿了心臟。
“助紂為虐者,死。”
隨著顧南卿的聲音落地,雷子更是不敢相信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
那里被穿了一個窟窿。
巳蛇和雷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死在了一個女子手里。
其他的人見狀,四處逃竄,卻被顧南卿堵個正著,長劍飛落,人頭落地。
公子靈聽著這一切的聲音,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有人將他扶起,他無所靠地抓著她的袖口,卻一手黏膩。
不知道這血是誰的?
“卿卿,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顧南卿將公子靈扶起,又轉身去扶姜音。
“對不起,我來遲了。”
姜音看著她身上朝外滲出的鮮血,道:“你這般不要命的打法,不好。”
“顧姐姐,我好苦。”
姜音看著這滿堂血色,心中無限的悲傷將她裹挾,她不知、不知為什麼會變成什麼這樣子。
初春二月,細雨閑庭。
斜風寨一事過后,公子靈的雙眼受損,終日只能帶著姜音特制的眼紗。
而姜音也因朝羽身死心傷哀默,借著為孫響治傷的由頭回了滄軒閬苑。
因公子靈受傷的緣故,墨祁羽設法雇了一駕馬車,只是這腳程也就自然而然地慢了起來。
公子靈后來才知道,原來顧南卿那日也身負數刀。
她看起來贏得輕松,實則面對巳蛇、雷子那般瘋癲狠絕的人,就連她,也都是豁出了命,才能一擊斃命。
孫響傷勢太重,不宜舟車勞頓,臨走時囑咐顧南卿一路小心,更托她將自己安全的消息帶給家中妹妹。
三人一路北上,墨祁羽在外駕車。
公子靈的衣食起居則皆由顧南卿負責,他本就生如謫仙,如今白紗覆眼,更是顯得如高嶺之花一般矜貴。
“卿卿。”公子靈突然出聲。
顧南卿看信的手一頓,她將目光從信紙上移開,投向端坐的公子靈。“嗯?”
“可是餓了?”
公子靈搖了搖頭,“你的傷好些了嗎?”
顧南卿微微垂眸,“我本就是從腥風血雨中而來,這點傷算什麼?”
“只是如今,我好奇一件事。”
顧南卿問。
“你要問的是朝中內鬼。”公子靈緩聲道。
“你覺得,一舉扳倒太子和顧家誰最得意?”
顧南卿還沒回答,轎簾之外的人卻答道:“看起來自然是我爹。”
水牢那次,墨祁羽也聽到了許多,他繼續道:“但我爹所求不在江山,而在闔家歡樂,但此人行事如此,無非是要將這臟水潑到寧王府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