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爆竹聲響,鑼鼓聲震天。
只見高臺之上的錦衣男人站了起來,他個子很高,一身的金銀珠寶叮當作響。
“索羅城沒有什麼娛人的活動,獨獨這決斗場還不錯。自本城主接管索羅城以來,就只有一個宗旨,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吃好喝好玩好,娶上嬌妻美妾若干,膝下子孫纏繞,多瀟灑多快活。可平日里也不能只干些娶媳婦的活兒,也得玩玩刺激的東西。這不,這就來了嘛,決斗場可不是天天都開,我這奇珍異獸可不是天天都能讓大家觀賞的,大家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哦。”
“今個兒場內站著的不是什麼罪犯惡徒,是我們城西李家藥館的李郎中,有人就會說啊,這李郎中平時治病救人四處行善,怎麼就被城主大人捉來了呢?”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嘿嘿笑道:“眾所周知,我公孫不筱心悅瑩瑩姑娘,”忽然,又語氣一轉,努道:“可這賊人,竟然趁我不在,偷了孫瑩瑩姑娘的清白——”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縱然李郎中和孫瑩瑩情投意合,可畢竟二人還未成婚,婚前茍且終歸是不好的名聲,尤其是對女孩子。
“這人真是好笑,他口口聲聲為了城中百姓,可這場內所坐之人,皆是粗制布衣,反觀他自己,倒是穿金戴銀。”
公子靈道。
顧南卿看著孫瑩瑩的方向道:“他若真心喜歡,便不會強取豪奪,他若真心在乎,便不會令她難堪,眾目睽睽之下,他此般行徑,著實令人惡心。”
公孫不筱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他怎能令她婚前失貞!”
話罷,心疼的看向孫瑩瑩。
“瑩瑩走投無路,這才來投靠我。”
孫瑩瑩卻冷漠的看著他,眼神嘲弄。
公孫不筱被她盯得心底發毛,立刻轉過頭,高聲道:“我身為一個男子,我看不起他!我身為心悅瑩瑩的愛慕者,我恨他!我身為索羅城城主,我不能放任此等人為禍人間。”
“古語有言,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李知禮。”
他念著李知禮的名字,想起他的高風亮節、謙遜有禮,想起縱然自己打斷了他全身的骨頭,他都不愿意放棄瑩瑩,想起他眼里的淡漠溫順,心中的仇恨便如潮水一般涌來。
“李知禮,我要代表索羅城千余人審判你!”
一聲令下,群聲沸騰。
“審判他!”
“審判他!”
“審判他!”
……
聲勢浩蕩,如同排山倒海,李知禮只是看著一個方向。
口中喃喃道:“瑩瑩,我要帶你回家。”
遠在高臺之上的孫瑩瑩看見了,她的眼角掉落一滴淚水。
李郎,我們何苦到此境地?
顧南卿一行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墨祁羽呆愣半天,“我知道北疆蠻橫,可沒想到竟落后至此,王法何在呢?”
公子靈道:“這應該不是第一個孫瑩瑩,也不是最后一個。”
那布衣嘆了口氣,“北疆都是流放的惡徒之后,天高皇帝遠,將軍又去了,他們就愈發猖狂了。”
高臺之上的公孫不筱看見人群沸騰,心里滿是驕傲,瞧瞧,這就是他的信徒。
他的。
他公孫不筱的!
李知禮算是什麼東西,他也配!
“李知禮,我也并非不講理的人,今日人與獸斗,你若是可以贏了那熊瞎子,我就放了你。”
公孫不筱高高在上,丟下了這句話。
李知禮笑了,他如今尚不能行走,又如何逃脫那食人惡獸。
他死了也就罷了,但是瑩瑩——
公孫不筱,當真是個畜牲!
他頹然握緊了拳頭,又松開,絕望的看著那小廝推出籠子。
籠子足足有兩個男子那麼高,里面的東西不斷的嘶吼咆哮,甚是可怖。
只見那小廝撤下布,一只通體黑色的熊立刻仰起頭,露出駭人的尖牙嚎叫。
“熊瞎子!”
人群中有人驚呼。
“這怎麼打的過,分明就是讓他去死!”
公孫不筱看著場內露出滿意的笑,他側頭去看孫瑩瑩,輕聲道:“你不是說,此生非李郎不嫁嗎?那他若是死了,不就可以嫁了。”
“我特意餓了那熊多日,今日它聞著血腥味兒,估計開心壞了。”
孫瑩瑩早已淚流滿面,可硬是半句話都說不出。
“你太過牙尖嘴利,不懂服軟,聽說你的學問極好,可女子不該讀太多書,女子讀太多書事兒就多,總想著爭名逐利,同男子的場子上分一杯羹,這樣不好。”
“你也莫怪我喂你喝藥,不然你那般吵鬧著實令我不喜,這般嫻靜可人就是最好,等你我大婚,我就給你把解藥拿來,屆時你再喚我。”
他朝場下點了點頭,那推著門的小廝高聲道:“放!”
小廝拉開籠子的大門,里面的熊立刻聞著血腥味兒朝李知禮撲去。
場上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好!
就在眾人以為李知禮即將葬身熊口的時候,一個身影翩然而至,長劍揮落,大黑熊立馬怒吼著跳開。
“嘖,姑娘哎,你怎麼跳下去了,危險危險,快上來。”
跳下去的也不是什麼旁人,正是顧南卿。
她站在李知禮的面前,劍鋒所指之地黃沙飛揚。
“她不要命啦,她真以為自己帶把劍就能打得過熊瞎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