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李知禮只好緩緩閉上眼睛。
顧南卿看著孫瑩瑩那副樣子,心里也是不好受,若是孫響大哥,他知曉自家妹妹竟在受此磨難,只怕會心痛。
可今日太過招搖,孫瑩瑩之事,只怕要從長計議。
她拱手作揖:“多謝城主大人。”
說完便瀟灑離去,公子靈緊隨其后,墨祁羽扶著李知禮走的慢吞吞的,邊走還邊說:‘“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記得還賬哦。”
臺上方才下了注的,一聽這個就心肝疼,叫苦不迭地斷斷續續離開了。
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公孫不筱才甩開孫瑩瑩的手。
孫瑩瑩吃痛,將手護在懷里,不過片刻,就又是淤血又是紅腫,再遲放一會兒,這手怕是要廢了。
誰料這一幕落在公孫不筱眼里卻格外刺眼,他走過去,掐住孫瑩瑩的下巴,惡狠狠道:“你們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然后便是一個大耳光甩過來,啪的一聲,孫瑩瑩一個沒站穩竟是從臺上摔了下去。
整整三層高的臺階,孫瑩瑩就這樣摔了下去。
城主府共有九位夫人,可都在過門后的第二個月暴斃死了,城主也是小心翼翼將她們葬了,如今看來,只怕不是簡單的暴斃。
周遭全是冰冷的目光,沒有一個人向她伸出手。
身上疼,可心更疼,落地的那一刻,孫瑩瑩腦海里浮現了兩個人,一是失蹤的哥哥孫響,二是身受重傷的未婚夫李知禮。
哥哥,李郎,你們一定要平安、平安。
而高臺之上的公孫不筱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他的手放在半空中,神情有些恍惚。
隨后眸光落到臺下的孫瑩瑩身上時大驚失色,準確來說,是落到她背后的血泊身上大驚失色。
“瑩瑩,瑩瑩,”
“叫郎中,叫郎中啊。”
在尖叫聲中,這場決斗賽終于落下了帷幕。
索羅城素來以民風彪悍和護短聞名,更崇尚強者,顧南卿徒手干掉了黑熊這件事不過片刻就傳進了人們的耳朵。
“嘖,可惜了。”
走在路上,家家房門緊閉,布衣男子見狀嘆了口氣。
因他是顧家軍舊部的緣故,顧南卿心里生了幾分親近,“不知這位兄臺,緣何嘆息?”
布衣男看著顧南卿,目光里滿是贊賞:“你的身手不錯,這索羅城崇尚強者,今日你若是男子,此刻只怕滿街都是喝彩撒花,可你是個女子。”
后面的話他并未說透,顧南卿卻道:“天下有志之人,不分男女,天下有才之人,不分男女。”
“今日,我的所有行為,不為功名,不為利祿,只因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不愧于心,不愧于己。”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個不愧于心、不愧于己,”布衣男子拍了拍顧南卿的肩膀,道:“我乃顧家軍前軍副統領馬嘯,來日若是有緣,我再同你這個不為功名利祿的妹妹嘮嘮嗑。”
馬嘯,顧家軍前軍副統領,為人嫉惡如仇,性格直爽,最厭惡矯揉造作之人。
顧南卿點了點頭,拱手道:“在下顧南卿。”
馬嘯的笑掛在嘴邊,一時僵住,他甚至又問了一遍:“你說你是誰?”
“顧逸風之女,顧南卿。”
“你說你是誰?”馬嘯只當自己是老了,竟然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可偏偏顧南卿又重復了一遍:“將軍府嫡女,現任北疆統帥。”
馬嘯的臉完全僵住了,他搖了搖頭,當下就講:“我今日從未碰到過什麼顧南卿,我只是遇見了一個小妹妹,投緣聊了幾句,你也從未見過我。”
說完就匆匆走了,似乎多待一刻都是錯。
見馬嘯如此反常行徑,墨祁羽也不解。“都說顧家軍心思最難勘破,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呢。”
公子靈安撫道:“顧家軍分崩離析,勢力交雜,他是擔心說太多錯太多,惹火上身,今個兒他來索羅城,只怕就是為了看這位新來的統帥到了沒。”
“如此一看,北疆當真是一團迷霧呢。”
顧南卿看著馬嘯的背影緩緩道,看來軍中厭她之人甚多。
三人拖著重傷的李知禮在街上尋覓了良久,都未能找到一家合適的藥鋪子,還是李知禮拉著一口氣道:“城西,我家,有藥。”
這才兜兜轉轉尋了個去處,不然就按照索羅城這種排外程度,只怕他們今晚得露宿街頭。
給李知禮簡單清理了一下傷口后,眾人才得空歇下。
原來這索羅城當真只有李家一家藥館,藥館面積不大,但屋內卻收拾的干凈整潔,隱隱有股草藥香,安人心脾。
公子靈拉開自己房間的門,恰好看見顧南卿站在院子里,那樣子,約莫是在看星星。
“卿卿,夜里寒涼,怎麼還不睡?”
可顧南卿卻回道:“索羅城中的女子,似乎格外辛苦,我以為云京的貴女已經很難當了,可這里的女子似乎也不好過,在云京,等級秩序、禮儀規范、琴棋書畫、刺繡女工,這些是貴女的標配,她們生來就是籠中的金絲雀,高揚起頭供人賞玩,當然也是家族勢力的禮品,用于黨派結交,鮮少有女子真正是自己。”
“我以為北疆會不一樣,我以為它自由、浪漫、無拘無束,可到頭來發現,它甚至可能比云京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