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姑娘,你是頂好的女子。"
然后便顫顫巍巍地朝屋內走去了。
顧南卿看著公孫不筱,“城主大人請回吧。”
“昨日、今日,不過是一場誤會,相逢是緣,緣盡便散,城主大人請回吧。”
說完就看見轉身走了。
“卿卿姑娘,卿卿姑娘。”
任憑公孫不筱怎麼喊,顧南卿依舊充耳不聞。
她的背影窈窕曼妙,性子卻是一頂一的倔強,公孫不筱只好喟嘆一聲,沒想到,竟然踢到鐵板了。
在場的所有男子方才都被墨祁羽掃射性攻擊過,自然不愿意留在這里,見沒熱鬧看了,也就散了。
只有石白,他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其實,方才那少年說的有道理。
索羅城自古以來待女子就苛刻無禮,這種風氣真的好嗎?
石白的深思引起了公孫不筱的注意,他看著石白,問道:“在你看來,那男子所言可有道理?”
公孫不筱的聲音來的突然,對于石白來講,這個問題的確直擊靈魂。
可下意識,他竟不想說實話。
“小的覺得,此人甚是囂張,他之所言狹隘片面,全無道理。”
石白不會騙他,這是公孫不筱任用石白的重要原因,方才看他低頭深思,還當他被那少年的話勸動了,這才開口試探。
公孫不筱看著這李家藥館,輕蔑一笑。
為女子平權?笑話。
他不想同這些人繼續鬧了,拖的時間越久,麻煩越大。
今夜,就送他們上西天。
想到這里,他目光狠厲陰沉,再無半點和顏悅色。
而屋內眾人,此刻還坐在一起。
墨祁羽方才在屋外的所作所為接被眾人所見,姜音在墨祁羽回來時,就送了墨祁羽一句“好樣的。”
饒是公子靈,都悄悄在他耳邊道了一句:“世子爺今日勇猛。”
孫瑩瑩更是朝著墨祁羽就是一拜,慢慢道:
“公子大義,在索羅城,鮮少有男子為女子說話,更別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為女子平權的話來了,公子今日為索羅城女子所做的,孫瑩瑩銘記在心。”
“你可以說話了?”
墨祁羽對別人的夸贊滿不在乎,只是對孫瑩瑩可以開口說話這件事有了興趣。
孫瑩瑩微微一笑,“這還要多謝姜姑娘。”
顧南卿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孫瑩瑩開口向墨祁羽道謝這一幕。
關門聲響,墨祁羽方才閃爍的眸光瞬間又黯淡下去,果不其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南卿的聲音從耳后傳過來,“你跟我來。”
清晨的這件事并不能讓微醉的墨祁羽清醒,但是顧南卿的目光可以。
他乖乖跟著顧南卿的身后,眼神里卻帶著些迷茫。
而這一切,都被公子靈看在眼里。
方才,墨祁羽在走到顧南卿身邊時,輕聲說話的模樣被他瞧見了。
果真還是個孩子。
公子靈藏在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微揚起,他握緊手上的信,將目光從顧南卿身上移開,走到孫瑩瑩面前。
孫瑩瑩在斗獸場上老遠曾看見過公子靈,對他有些印象,加上李郎同她講了一些事情,她知道,這幾個人是來幫他們的。
那日斗獸場上匆匆一瞥,并未細看,如今再看這位公子,便覺他氣度不凡,絕非池中俗物。
“靈先生。”
孫瑩瑩恭恭敬敬道了一句。
“姑娘認識我?”公子靈問道。
“李郎提起過您。”
公子靈道:“原是如此,我這里有一件東西要物歸原主。”
孫瑩瑩歪了歪頭,眼里浮現出一絲疑惑,“東西?物歸原主?”
公子靈緩緩點頭,緊接著從袖子里拿出了那封早就應該歸還給孫瑩瑩的信。
孫瑩瑩接過那信,信封上寫著“吾妹瑩瑩親啟。”
“這,這是……”
“孫權的遺書。”
“不,不可能的。”
孫瑩瑩搖著頭,她整個人仿佛墜入了深淵,周圍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也在接到這封信時消散。
她所希冀的,全都在一瞬間消散,終于,她攥著那封信哭出了聲。
“不,不可能的。”
墨祁羽從未想過自己在與顧南卿單獨相處竟是這般樣子,那夜顧南卿和公子靈二人的耳鬢廝磨仿佛就在眼前,他跟在顧南卿身后,不敢再發出別的聲音。
可心里郁結,咽不下那口氣。
他有許多要問顧南卿,可如今人就在他面前,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天色已經大晴,院子內嫩黃的柳絲垂落在角落,倒下地的柳條影子輕輕搖曳,一下一下輕輕撥動著人的心弦,墨祁羽看著那角落的柳絲影子出了神,以至于顧南卿停下腳步都未發現。
李家藥館的后院種了一棵桃花樹,人間春三月,桃花花開無數,風吹花落,幾朵砸到了墨祁羽的頭上。
就是這一砸,墨祁羽才回過神。
眸光流轉,墨祁羽這才看清石桌旁邊坐著的顧南卿,二人一坐一立,花瓣四分流轉。
時間仿佛在二人之間停滯,眼波流轉間,墨祁羽似有千萬言語要說。
可最后的最后,也不過是匯成一句。
“顧姑娘,你是頂好的女子。”
這句話,墨祁羽今日已經說了第二回。
雖弄不明白墨祁羽為何要說這些,顧南卿卻也只是微微頷首,禮貌回了一句:“祁羽公子,也是世界上頂好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