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卿看著李知禮,反問:“那如何名正言順?”
李知禮道:“選舉,選賢與能。”
“給城主百姓每人一票,擬定幾個名額,寫出推薦理由,讓他們選出自己心中的城主大人,讓他們自己來選。”
毫無疑問,孫瑩瑩成了索羅城新的城主。
城中百姓擁戴她的人甚多,不僅是因為受過她學業上的照拂,更多還是因為她揭開了公孫不筱的真面目,還了眾人一個真相。
當顧南卿將豹頭銀印交給孫瑩瑩的時候,堂下一片喝彩。
眾望所歸。
顧南卿一行人已經在索羅城耽誤良久,禮成之后就要走,孫瑩瑩別的什麼都沒說,只提醒顧南卿小心一個叫顏紅衣的女子。
就在顧南卿一行人即將要走的時候 ,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石白,他的目的自然是抱著殘琴、面色蒼白的姜音,另一個是趙三娘,趙三娘縱馬疾馳,來到顧南卿的面前。
她戴著黑色的面具,下馬跪在顧南卿面前。
眼眶溫熱,千言萬語最終匯了一句:“多謝將軍。”
石白被指派成了新城主的暗衛,他取下背上的琴,走到姜音身邊,小心翼翼道:“音音姑娘,這是我……”
他話還沒說完,姜音便抬手將那琴摔碎。
“我的琴,獨一無二。”
然后便抱著自己的琴上了馬,徒留石白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這琴背后是姜音的朝思暮想,是姜音的癡心妄想。
姜音生平第一次心動、第一次完全信任皆是在這琴上,在那亡人身上。
那琴是他全部的寄托,他不知道為什麼彌補不了這個錯。
他呆呆看著姜音的背影,像是個被丟棄的孩子。
趙三娘見了,也只拍了拍他的肩,打趣道:
“你這個愣子,連著一天一夜沒閉眼,就是為了給人家做琴,最后這琴還被人家砸了,你是做了什麼罪不可恕的事情。”
石白沒說話。
他奉命留在索羅城,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姜音的背影越來越遠,如果可以,他真想追上前去,問問到底要怎樣才可以原諒他。
顧南卿將這一幕收在眼底,最后也只嘆了口氣,便翻身上馬了。
墨祁羽在她身后,公子靈亦是。
他們跟著顧南卿的身后不遠處,守護著她。
這一路艱辛,前路更是迷茫,現下幸好將索羅城解決了。
墨祁羽歪頭看著公子靈,恍惚間覺得他的白發又多了。
那日他失蹤,到底去哪兒了?
而遠在云京的林府,此刻卻是另一番光景。
今日是駙馬爺的生辰禮,朝中有不少人前來祝賀,林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素月站在林楚堯身邊,溫婉可人,她淺笑著招呼著來的賓客,待她微微回頭卻看見林楚堯微微揚起的唇角又落了下來,他的小拇指此刻正剮蹭著他的大拇指內側,這是他煩躁的表現。
他不開心。
是外人太多了嗎?
她輕聲道:“夫君可是累了?”
林楚堯微微一怔,隨后輕笑出聲;“怎麼會,這是我的生辰啊,我開心還來不及。”
他眉眼溫和,又安撫地牽起她的手。
素月只淺笑,她心頭一顫,掌心的溫度灼熱,就這樣傳遍她的四肢百骸,林楚堯除了大婚那日,便沒碰過她了。
甚至連牽手都不曾。
她一時開心,便忘乎所以了。
她很喜歡林楚堯,他懂她孤苦,知她不易,于這吃人的宮墻里將她救了出來。
他許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宮里派人送來了禮物,來的人正是杜全。
杜全撐著自己那大肚子走啊走,笑的諂媚。
“哎呀,圣上龍體有恙,皇后又潛心修行,遂特派雜家來給駙馬爺說一句生辰快樂。”
林楚堯笑道:“那就多謝公公了。”然后便朝近側的小廝使了個顏色,小廝熟練地將托盤里的金瓜子拿到公公面前。
杜全推脫了一下,故弄玄虛道:“駙馬爺,您的福氣啊在后頭呢。”
只見他甩了甩拂塵,一個干癟太監就捧著圣旨走了過來。
素月一看這樣子,便知是皇爺爺要給夫君升官職了。
只是那干癟太監,怎麼有些眼熟。
怎麼那麼像之前跟在皇弟身邊的?
圣上的確要給林楚堯升官,升的還不小,只聽杜全扯著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治亂以武,當今林家才子明德惟馨、品行俱佳,有當大任之才,特授爾左相之位,望爾修和實之功,克己報國守心全身,嘉爾冠榮,永錫天寵,欽此。”
左相?
素月心中疑惑,朝中并無右相,單一左相,難免一家獨大,父皇為何突然要給夫君這麼大的一個官?
這是福分還是考驗?
林楚堯接過圣旨,杜全笑道:“駙馬爺前途似錦啊,來日位極人臣可別忘了雜家。”
二人都是混跡官場的老手,你來我往間就把兩人的意圖知了個七八分。
林楚堯送走了杜全,接著那明晃晃的圣旨眉眼冷淡,所有人都在祝賀他,只有素月握緊他的手,他抬眸看著素月,輕聲道:“皇爺爺還真是看得起我。”
“這說明林郎做事令人放心。”
素月安慰道。
林楚堯的確是個可造之材,他在大理寺任職期間,處理了不少冤假錯案,在民間頗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