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對這里很是熟悉,看公子靈久久未坐還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別怕這桌子椅子帶灰沾土弄臟了你那白衣服,這都是木頭本來的樣子,更何況小本生意就是這樣,不然南池城怎麼成六城錢最多的地方呢?”
公子靈本意并不是在意這桌椅臟,如今被這小子三言兩語說了倒是不好意思不坐了。
于是便安安穩穩坐下來,落座的瞬間,老板哥已經把兩碗面端了上來。
小風幫著忙將面擺上桌,然后對著那三十來歲的粗糙大叔笑道:“我看今個兒生意不行啊老板哥!”
粗糙大叔撇了撇嘴,“那是你來的遲,我今個可賣了三十斤面。”
二人哈哈大笑,話罷,粗糙大叔又端來一碗糖蒜,道:“小菜,送你們的,吃好啊!”
說完就端著餐盤回去了。
公子靈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熱氣騰騰的陽春面,青菜、雞蛋,還有手搟面,聞起來倒是異于常人的香。
耳邊已經響起了小風吸溜吸溜嗦面的聲音,他卻遲遲未動筷子。
“你不吃嗎?一會兒就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風邊說邊剝著蒜,看公子靈還是沒有動筷子的意思,索性將手里剝好的糖蒜朝嘴里一丟,快手將他那碗移到自己面前,吸溜了起來。
公子靈對此,表示無語。
等小風吃完了兩碗面,吃空了一碟糖蒜,他才吃飽饜足看向公子靈道:“吃飽了可以談這個事了。”
這個事是什麼事,不言而喻。
就在公子靈準備開口的時候,那老板哥走過來收碗趕人。
“好了好了,付錢吧。”
公子靈看向小風,小風卻抱著后腦勺低頭看地,一副自己沒錢的樣子。
公子靈有那麼一瞬間都懷疑他是來騙吃騙喝的了,但還是取出了一塊碎銀子放在老板餐盤上,道:“不用找了。”
老板拿著那塊碎銀子面露喜色,好心道:
“年輕人別熬夜奧,我要收攤咯,媳婦還在家里等我吃飯呢。”
眼看著攤主趕人,小風雙手一擺,“哦天吶,這里待不了了。”
卻看公子靈大手一揮,又一塊碎銀子落入餐盤。
攤主笑道:“你們聊你們聊,這個桌子我不收。”
說罷就捧著兩塊碎銀子收拾面攤去了。
小風這才把手放下,看著公子靈玩笑道:“殿下真是大手筆,不虧是金羽衛的主人。”
公子靈危險的瞇了瞇眼,這個名叫小風的主人知道的可真不少。
“為表誠意,我也要以真面目和你談了。”
小風遂將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后面,就像話本子里換皮的妖怪一樣將自己的皮剝了下來。
一張更加清秀俊逸的臉暴露了出來,他將人皮面具放在桌上,“實話講,那日顧姑娘伸手摸我下巴,可把我嚇懵了,不過幸虧我這人皮面具做的完善,連脖子也包括了。”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江浦城城主牧風波。”
公子靈聞言并不驚訝,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他看著牧風波問:“所以呢?”
牧風波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道:“我知道皇孫殿下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也知道那位世子爺如今應該不知道您的身份,更知曉皇孫殿下身患重疾,時日無多。”
他每多說一句,公子靈想殺他的念頭便更深一分,牧風波似乎也知曉這一點,于是輕笑道:“殿下別想著殺人滅口,先聽我把話講完。”
“我素來聽聞皇孫殿下自幼身患惡疾,被其困擾多年,就是醫界圣手也拿它沒有辦法,但倘若我告訴殿下,我有法子治您的病呢?”
公子靈對這句話很是不屑,“我若是告訴你,這句話我已經聽了數次你該怎麼辦呢?”
牧風波搖了搖頭,開口道:“我牧風波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我若是開口同你講可以治好你的病,那便是有九成的把握。”
“我還知道,你的毒是胎生,源自月宮。”
公子靈微微垂眸,他將視線移向牧風波,道:“所以呢?”
其實,牧風波能說出他的毒來自月宮已經很是稀奇了,畢竟這事太鮮為人知了。
牧風波似乎是料到公子靈會是這種反應,于是繼續道:“月宮雖已淡出江湖多年,可依舊有不少殘部留存,鬼醫就是其中一位。”
“殿下身上的毒,別人能不能解我不知道,但是鬼醫是一定能解開的,畢竟這毒本來就是他下的。”
公子靈雖然心里驚濤駭浪,但面上依舊冷漠,“你認識鬼醫?”
牧風波勾了勾唇,點了點頭,笑道:“當然。”
“你要什麼?”
牧風波最喜歡爽快人,擱以前他必定立馬就把心中所想告知他人,可如今不一樣,他偏偏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殿下莫急,聽我講一個故事。”
“月宮橫空出世的那幾年,有不少世家接連被害,其中就包括涂州的姜家,姜家因有一塊人形般高的問心鏡而聞名,可就算遭人覬覦,可因姜家家主的陰魂槍法坐鎮,故也無人敢輕舉妄動。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安安穩穩過下去,直到魔頭蘇戀川為逗心愛之人開心血洗姜家。”
“姜家上下三百余人,無一活口,鮮血順著青石臺階順流而下,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焚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