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南卿做了他徒弟,來日出門隨便一個棋社都是她師兄弟開的,含金量也太低了。
雪牙子心里可不這麼想,他是覺得,自己徒弟遍天下,能文會武的也不少,可這女將軍弟子他還沒有,他想著這必須得收下,更何況,顧南卿的容貌像極了一個故人,說不定這背后還有些秘聞故事,他雪牙子,平生最愛聽八卦。
就在墨祁羽和雪牙子在這里想入非非的時候,顧南卿卻站起來,對著雪牙子的方向盈盈一拜。
雪牙子當下就樂開了花,果然果然,普天之下,就沒有他雪牙子拿不下的徒弟。
“南卿啊,你入門晚——”
還沒等他說完話,他就被澆了一盆冷水。
“前輩,南卿不愿。”
雪牙子還閉著眼睛做美夢呢,這邊顧南卿輕聲來了一句她不愿。
雪牙子:“!”
這是什麼意思?
“多謝前輩抬愛,破解棋局實屬天意眷顧,不敢承前輩如此眷顧,前輩心善惜才,但南卿實在不是有耐心執棋對弈的人,前輩恩情眷顧四海,門下桃李無數,來日若遇見了,允許晚輩在旁觀戰已是幸事,怎搞奢求別的呢。”
顧南卿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她一方面恭維了雪牙子,夸贊他門下桃李無數,另一方面又闡述了自己不愿意拜他為師的原由是因為自己沒有這個天賦。
雪牙子本就隨意一說,沒想到面前這個女娃娃還不愿意,于是也就擺了擺手,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有你的路要走。”
墨祁羽松了口氣,正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又聽到雪牙子開口道:“我好歹是多國棋圣,身份尊貴,那些弟子灑了五湖四海,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身邊還沒有人給我養老送終,”
話到這里還沒結束,只看雪牙子站起來,走到顧南卿身邊,親切的拉住她的手,道:“我做你爺爺怎麼樣?來日我那些弟子都尊你敬你護你,四國也不敢冒冒然動你,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在我死后把我埋了就行,好不好!”
墨祁羽暈!他理解不了,為什麼棋圣如此執著和顧南卿扯上關系,更頻頻示好。
不僅是墨祁羽理解不了,就連顧南卿都微微愣住,對面前這個老人看不透了。
為什麼,頻頻示好?
最后犟不過,只好莫名其妙認了個爺爺。
墨祁羽哄著雪牙子,終于將他送回了房間。
而同一時刻的索羅城。
姜音和孫瑩瑩剛到城主府,就看見了李知禮和趙三娘,他們在門口候著,趙三娘看見孫瑩瑩,急忙道:“石白今日又吐了血,整個人像是沒了生氣!”
孫瑩瑩道:“我請來了神醫,這位是姜音姑娘。”
姜音看著李知禮,開門見山道:“他在哪兒?”
李知禮道:“您跟我來。”
然后便帶著姜音進了府,邊走邊說:“連著五日都在吐血,吃不進去東西,睡不著覺。”
姜音皺緊了眉頭,“你能看出來是什麼毒嗎?”
李知禮搖了搖頭,“我生平從未見過這種毒!”
姜音心下一沉。
石白,想著這個和朝羽有七分像的男人,姜音心里產生了一種極為古怪的情緒。
她不想讓他死,救他,拼盡全力救他!
她馬不停蹄跟著李知禮進了石白的屋子,屋內滿是藥草香和血腥味。
她掀開床簾,床上的少年臉頰凹陷,瘦的不成人樣,那雙眼睛亦是混沌無神。
姜音心里猛地一揪——
她伸手把脈,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朝羽,從前飽受病痛折磨時,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幸好,這毒她能解!
來的路上,包括剛剛聽完李知禮的話,姜音的心都沉了大半,她甚是擔心這又是另一個墨塵翎,另一種罕見的毒!
但,幸虧不是。”
她急忙取出自己的銀針,不顧臉上流淌的眼淚開始施針。
斜風寨,她眼睜睜看著朝羽死在她的面前,如今,石白這個同朝羽極為相像的男子也要重蹈朝羽的舊路嗎?
不!
一定不會!
是夜,江浦城,城主府。
墨塵翎跟著鬼醫回了他的小屋,牧風波也跟在一塊。
他靠近墨塵翎,小聲道:“鬼醫治療人的法子異于常人,若是實在忍受不了那你為別強忍著。”
“扛不住了,就同他講。”
“莫要死扛,他可沒個輕重。”
這邊牧風波剛囑咐完,那邊鬼醫就悠悠轉頭,一只眼睛就這樣死氣沉沉地看著墨塵翎。
“快到了,城主回去吧。”
明明是對牧風波說的話,目光卻盯著墨塵翎。
牧風波微微一愣,而后莫名對鬼醫道:“鬼醫,這可是位貴客。”
這話來得莫名其妙,按墨塵翎的猜想,也不過是能推斷出牧風波同這位鬼醫做了什麼交易。
鬼醫輕輕扯了一個笑,他不笑時還好,一笑便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自然。”
牧風波又轉過來對墨塵翎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墨塵翎緩緩掉點頭,牧風波待鬼醫態度曖昧,但是按照牧風波的話來講,他與鬼醫,是死敵,但是……如今看來,牧風波待鬼醫倒是畢恭畢敬。
牧風波拜別二人,這里便只剩下鬼醫和墨塵翎兩人。
鬼醫住的地方是一處由石頭蓋成的房子,上面留著青苔和綠色藤蔓還有些不知名的五顏六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