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牙子前輩倒是無憂無慮,真是令人羨慕。”墨祁羽開口道。
顧南卿手里拿著毯子,聽到這個也只微微笑了笑,而后緩緩道:“本就是應該無憂無慮的時候,加上這個閑散性子,倒是極為自在。”
初晴的陽光落在帶著青色吻痕的瓦片上,一滴又一滴隔夜的雨水滴落——
“顧南卿——”
墨祁羽垂眸看向顧南卿的臉,眼底滿是憐惜,“你以后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呢?”
顧南卿微微一愣,她還真沒仔細想過。
天上白云層層疊疊,偶爾有幾只可愛的鳥兒盤旋飛過。
“我不知道。”
良久,顧南卿才給出了這個回答,實話講,她真的沒有思索過這個問題,如今冒冒然拋出來這個問題,她也想不出來。
什麼生活?以后的生活?
如今的她,都被困于索羅停滯不前,她要如何朝前走呢?
墨祁羽看見顧南卿微微擰緊的眉頭,心里暗自埋怨了自己一下,怎麼就這麼蠢的!
又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來!
“顧南卿,咱今個兒要不去街上逛逛吧,趁著太陽好,出門曬曬太陽!”墨祁羽急忙道。
顧南卿點了點頭,她走過去,將手上的毛毯蓋在雪牙子前輩的身上。
同時,在搖椅上睡覺的雪牙子也翻了個身,發出一陣陣的鼾聲。
墨祁羽挑了挑眉,心道,睡得可真香!
不知是不是南池城民風向來如此,就算來往行人看見了顧南卿和顏紅衣比試輸了,也沒有人因此而看清顧南卿,反而在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尊敬和贊賞,就連客棧老板待顧南卿一行人都是畢恭畢敬,吃穿用度全都僅著好的來。
顧南卿在閻王面前打了個照面,如今倒也不太在乎這些,她現在人在街上,可心里卻想的是如何提高自個兒的武功。
軟劍不行,魚人紗也不行,那到底什麼才可以呢?
一月之約臨近,她卻連件趁手的兵器都不曾有,若是沒有兵器,想來也是不行的。
“顧南卿。”
墨祁羽不知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一時慌張拉著顧南卿的手就跑,邊跑還邊道:“前面那麼多人圍著,定然是有些好玩的!”
顧南卿被墨祁羽拉著圍上了那重重人墻,這里約莫是一處擂臺,上面正有人在比試,一人拿長鞭,一人拿大刀,此時正熱火朝天的打著。
觀戰的路人們開口道:“生死擂臺,牛二和劉七這是要決一死戰啊!”
“就為了個武器排行,鞭子和大刀分明都很厲害啊!”
“可不就是,這兩人估摸著就是閑的。”
“也算是南池城里數一數二的高手了,怎麼這遭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呢?”
“這生死擂臺一旦開始,除非贏者自愿放棄生死規則,否則沒有一生一死是下不來臺的。”
“牛二和劉七這兩個,不管是誰贏了,那都不想讓彼此活吧,上一次兩人開打,牛二可是差點把劉七打死,這舊怨朝那里一放,劉七肯定也不會放過牛二啊。”
“別聊了別聊了,看戲吧直接。”
……
人聲逐漸隱匿,墨祁羽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欲開口去問顧南卿,卻發現顧南卿正緊緊盯著臺上比試的兩人。
刀與鞭的交纏,一招一式都是奔著讓對方去死的念頭。
長鞭靈活走位,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予大刀重重一擊,甚至有幾次,那鞭子直接纏上了長刀的刀柄,刀柄失重,大刀眼看著就要被奪走,那拿刀的人卻是一咬牙一用力將刀柄扶正,再次攻來!
比試持續了良久,顧南卿看的入神。
她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大刀輸了!
那拿著大刀的男人被鞭子勒住脖頸,窒息而死。
長鞭的主人高聲道:“練鞭者如城主般英武!!!”
墨祁羽這次終于是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看向顧南卿,見她面色無異,這才柔聲開口道:“顧南卿,我們回吧。”
顧南卿卻忽然轉頭激動的抓住他的手,道:“墨祁羽!你幫了我大忙!”
!墨祁羽一臉疑惑,什麼幫了大忙?
二人急急忙忙回了客棧,卻在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住,客棧老板一臉無奈地看著顧南卿和墨祁羽,指了指另一邊。
另一邊坐著兩個老人,一個正是雪牙子,雪牙子的臉上有些許烏青,看起來可憐極了。另一個則低著頭,渾身臟兮兮的,懷里抱著那只白色的小狗,手邊還放著一把大刀。
不知道為什麼,墨祁羽在看見這個老者時心里猛地一揪。
雪牙子看見了顧南卿,急忙小碎步跑到她身邊尋求保護,哭喪著臉,指著那個老人委屈巴巴道:“你們不在家的時候,這個人可把我欺負慘了。”
“他怎麼欺負你了?”墨祁羽輕聲問。
雪牙子滴流了兩滴眼淚,他看著顧南卿道:“他一來就搶我的小狗,還罵我是小偷,還動手打我,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人冤枉,顧南卿啊顧南卿,你不給爺爺撐腰,誰給爺爺撐腰,今天他能欺負到我頭上,明天他就能欺負到你頭上,改天他就能欺負到皇上頭上!”
墨祁羽一聽到皇上兩個字,急忙道:“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