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卿握住刀柄,看著燕空老人,道:“這把刀,名喚碧月?”
燕空老人點了點頭,而后一笑,“還不是司瑛那丫頭,有個朗月仙子的名號,她的武器自然也跟這明月脫不了干系。”
顧南卿垂眸看向這泛著寒光的刀身,仿佛在其中窺見了曾經的朗月仙子。
這邊,墨祁羽看著自家師傅將師姐的碧月刀送給了顧南卿,心里很是不解,他自顧自開口道:“這是為何?”
雪牙子抱著小羽,也很疑惑,“那把大刀我眼饞好幾年了,那死老頭連摸都不愿意讓我摸,今天怎麼就給了南卿呢?”
墨祁羽被雪牙子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猛地回頭就看見雪牙子抱著小羽,“前輩,你怎麼在這兒?”
雪牙子反問:“那你怎麼在這兒?”
墨祁羽雙手抱拳,“你管我為什麼在這兒,我想在這兒就在這兒。”
雪牙子冷哼一聲,“這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
墨祁羽嘆了口氣,不再與他爭辯,只是師傅待顧南卿的態度有些過分特殊了。
顧大將軍和師傅關系那麼好嗎?
但沒關系,師傅做的所有事情他都支持,更何況,師傅在幫的人是顧南卿,不是什麼別人。
這邊忙著歲月靜好,墨塵翎這里卻是哀嚎聲不斷。
就算是堅強如他,都痛苦不堪。
此時此刻,他被鎖在一個山洞之中,頭發全白,狀若野獸般嘶吼。
這里是一處寒潭,他渾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被淋濕,手腳都被鐵鏈鎖著,磨出了厚厚的血痂。
“真是可憐。”
偌大的山洞中,鬼醫一個人坐在那里,他看著瘋癲的墨塵翎,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真是可憐。
其實,要不是為了找到小宮主,他也不會救墨塵翎,畢竟這是皇室血脈。
皇室血脈最是貪生怕死,無一例外。
只是可憐他的小宮主,不知道被哪個腌臜玩意兒帶走了,來日若是讓他找到了,他必定要他生不如死才好。
月宮上下避世多年未出,江湖上門派紛爭繁多,都當月宮沒了,肆意嘲笑,真是可惡。
等來日尋回了小宮主,必定要讓他們好看!
此刻的云京,卻被雨水和陰云罩住了。
近來陰雨綿綿,路上泥沼難行,濺起來的泥星點子飛到路人的裙擺上,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進了府也沒人發現。有些顯貴面對這種情況選擇直接待在家里不出門,若是非要出門采辦了,馬車上定要備些落腳的東西。
譬如素月的轎子上就備了不少這些東西,她此刻掀開轎簾,一雙含情目正看著街面。
街上來往的人不甚多,眾人逢此大雨也是匆匆回家去了,一頂又一頂油紙傘冒過頭,其中有一頂就是小雅的,小雅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她的心腹。
此刻她撐著油紙傘來到轎子旁,看到自家主子掀開了簾子,忙道:“我這矜貴的公主,您怎麼自個兒就掀開了簾子呢?冷風進來凍著您怎麼辦?”
素月搖了搖手,道:“不礙事,我可沒有那麼矜貴,你快上來,云京近來趕上多雨三月,路上濕滑不說,空氣里粘膩膩的,可不好聞。”
小雅點了點頭,收了傘鉆進轎子附和道:“可不是嘛。”
“聽說南方又犯了水患,淹死了不少莊家和農戶呢。”
一進轎子,素月就給小雅遞上了帕子,小雅道了謝,接過帕子擦了擦臉,避免寒氣過給了公主。
素月懷里抱了一個暖爐,就這麼溫溫柔柔看著小雅,小雅打趣道:
“公主如今矜貴,可不比之前一個人好將就,凡事都得照顧我們肚子里的寶貝疙瘩呢。”
素月聞言嬌嗔道:“就你愛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什麼寶貝疙瘩,不過也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手還是摸上自己的肚子。
言歸正傳,素月問道:
“別說這些了,阿翎回信了嗎?”
小雅搖了搖頭,“說來也奇怪,不僅是殿下沒回信,就連金羽衛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哪里,殿下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素月嘆了一口氣,兩雙秀眉蹙起,一股憂愁撫上心尖,開口道:“阿翎吃了許多苦,若是遠離云京能讓他悠閑自在,那我也甘愿他一直不回來。”
小雅道:“可不是嘛,若是殿下能夠準時送信就好。”
轎外雨勢漸大,素月憂心忡忡,“別的我都不擔心,我就是擔心他的病。”
小雅暗安慰道:“公主別擔心,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那顧將軍呢?”素月又問。
小雅撇了撇嘴,道:“顧將軍如今被困南池城,她打不過顏紅衣,人家不讓她過去嘞!”
素月聽出了小雅嘴里的輕蔑,伸手輕輕敲了敲了她的頭,“你呀你,怎麼還幸災樂禍?”
小雅反駁道:“我才沒有,是她一個女孩子太自不量力了,非要跑去北疆,這下倒好,走了幾個月,連顧家軍營都還沒到,還被南池城主如此羞辱,我若是她,早就羞死了!”
素月搖了搖頭,她眸光微沉,心思婉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奧秘。
南池城主顏紅衣生性桀驁,最討厭他人糾纏,如今卻愿意花時間陪顧南卿比試,分明是存了私心在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