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南卿應該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準備比試,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應該讓她分心。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比試的日子。
比試這天日頭正好,風過林梢,帶了些蟬鳴夏意。
顧南卿的房外,墨祁羽站在門口,一身天藍色的精致長衫,發束玉冠,冠上鑲嵌了一顆偌大的夜明珠,就算是在白日也格外引人注意,銀白色的長劍被他拿在手里,腰間系著白色的月牙束帶,臉上是春風化雨般的溫暖笑著,他此刻嘴角微微噙著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我跟你說了,黑子不應該下在那里!”雪牙子收斂了往日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一本正經道。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燕空老人吐了吐舌頭。
“哎呦,你這個人真的是……”雪牙子一臉無語。
墨祁羽隨著聲音望去,是燕空老人和雪牙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墨祁羽的視線,雪牙子懷里的小羽忽然抬起頭朝著墨祁羽的方向叫了兩聲。
“汪汪汪——”
燕空老人和雪牙子這才停止爭論,看向墨祁羽,但是他們的視線卻停留在墨祁羽頭上的夜明珠上。
雪牙子微微一愣,他偏頭看著燕空老人,輕蔑道:“你瞧瞧祁羽,那麼大一顆夜明珠掛在頭上,他就是為了顯擺,和你一模一樣!”
燕空老人一臉無語,他走到墨祁羽身邊,轉了好幾圈,扯著他的袖子對著雪牙子道:“你看看他這穿金戴銀、涂脂抹粉的樣子,跟個開屏的花孔雀一樣,是為了顯擺?”他輕哼一聲,道:“這一看就是為了求偶!”
不得了不得了,墨祁羽被這句“求偶”說得無比臉紅,他今早用在梳妝打扮的時間上的確多了很多。
他扯回了袖子,忙道:“師傅!”
“你又在胡說什麼呢!”
燕空老人撇了撇嘴,兩手一攤,那張臉上寫了幾個大字,難道不是這樣嗎?
雪牙子哈哈笑出了聲,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勸道:“這有什麼呢?咋還這麼害羞!”
“師傅,前輩,你倆放過我吧!”墨祁羽實在受不了這倆人擱這兒調侃他,誰能想,一個朝林臺赫赫有名的燕空老人,一個享譽天下的棋圣竟然就他今日的打扮說了這麼多調侃他的話,這讓天下仰慕他們二人的人怎麼想啊。
雪牙子笑了笑,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看著墨祁羽問道:“你怎麼一大早待在我孫女房外呢?是為了找她出去踏青?”
“自然不是。”墨祁羽反駁道。
“那你在這兒干嘛呢?”燕空老人追問。
“南卿今日比試,你們不知道嗎?”墨祁羽道。
這回換燕空老人不解了,“知道啊,人家一大早就出去了。”
墨祁羽愣住,“那你們怎麼在這兒呢?”
燕空老人和雪牙子倆人莫名心虛然后齊齊摸了摸鼻子。
“我倆去了,又回來了。”雪牙子扭扭捏捏道。
這邊兩個人還沒說完話,那邊墨祁羽已經跑得連人影都看不見了,只余他的聲音蕩在耳邊。
“師傅,前輩!我去生死擂臺找顧南卿!”
眼看著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燕空老人和雪牙子臉上慢慢掛起了笑。
雪牙子用胳膊肘戳了戳燕空老人,道:“快走快走,我跟你講,那家酒樓老板人可好,買十斤酒送燒雞一只。”
而此時此刻的生死擂臺,人滿為患,顏紅衣和顧南卿的對戰在南池城中并不是什麼秘密,故今日的對戰吸引了不少的看客。
有人議論道:
“你說今個,城主會怎麼贏啊!”
“哎呦,這有什麼好猜的,城主肯定會贏的嘛,唉,等等,你問的是怎麼贏啊,那肯定是全方位無死角的碾壓贏咯!”
南池城中百姓對城主顏紅衣的信任已經遠超旁的什麼東西,在他們看來,顏紅衣就是戰神,戰無不勝,普天之下除了她以外,再無人可以媲美戰神,尤其是在顧逸風死后,民眾對她的信任那叫一個水漲船高。
“城主!戰無不勝!”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而后便是一聲又一聲的“城主,戰無不勝!”
這聲音震天,有排山倒海之勢,顏紅衣依舊是那一身標志的紅衣,她縱馬而來,在呼聲中緩緩上場,反觀顧南卿,她今日換了一身白衣,未施半點粉黛,整個人無比清冷出塵,就算面對這樣一邊倒的情形,她也沒有半點動搖。
顏紅衣一步一步登上高臺,她眉眼桀驁,眼神銳利,寒光落地的瞬間,她抽出了腰間的長鞭,“啪——”一聲,落地的瞬間,地上被玄鐵倒刺砸出了好幾個洞。
“顧南卿,許久未見。”
顏紅衣嘴角含笑,那笑里沒有半分輕蔑,更像是多年老友許久未見的寒暄。
顧南卿微微頷首,“多日未見城主大人,不知城主大人近來可好?”
顏紅衣勾了勾唇,一雙媚眼里帶著些凌虐的殺意,“萬事都好,今日過后我會更好,顧南卿,你知道這里是哪兒嗎?”
“生死擂臺。”顧南卿答道。
顏紅衣又問:“那你知不知道,生死擂臺啊,是要以生死為賭注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今日若是我贏了,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了,換言之,你贏了,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