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這個渾蛋!若非他叛變,義父怎會中此埋伏?”
顏紅衣越說越激動,她雙目猩紅,帶著滔天的怒氣,“更可恨的是,墨一投靠北狄后就被保護得極好,而張守恩自那夜過后也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軍中人心不齊,人人自危,如一盤散沙,如今的顧家軍,怎麼比得上從前呢?”
“可有朝中通敵之人什麼線索?”顧南卿問。
顏紅衣道:“張守恩失蹤,他的手下我也抓起來一一審過了,一個一個,硬氣得很,什麼都不愿意說,若是打得過了,便搬出軍規來壓我。”
“只要尋到張守恩,怎麼我都能從他的嘴里挖出點東西來。”顏紅衣道。
“此事事關重大,當初太子只怕也是被構陷了。”
顧南卿淡淡道。
顏紅衣又道:“有沒有可能是這小子的爹呢?”
這小子可不是什麼旁人,正是墨祁羽,他的爹,不是什麼別人,正是寧王。
“的確,太子一死,看起來是寧王獲利最多。”顧南卿淡淡道。
“不可能!”墨祁羽高聲反駁:“我父王不是那樣的人。”
顏紅衣冷笑道:“自古人心不古,那可是皇位,你爹怎麼就不想要呢?”
眼看著二人針鋒相對,火藥味極濃,顧南卿適時出聲道:“寧王的確也不太符合。”
顏紅衣撇了撇嘴,沒再說話,只是又狠狠瞪了墨祁羽一眼,甚至還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顧南卿輕聲道。
遠山如黛,夕陽漸落,同一時刻的南部卻是另一番光景。
林楚堯是昨日才到的,還沒見到來接見他的官員,就看暴雨傾盆,河水決堤,他急忙脫下身上的官袍,不管不顧地沖到了大壩上去幫忙,宛若天神一般降臨世間,成了眾人的主心骨。
直到今個早上,他才得空歇下,短暫的休息過后,他回憶昨夜的事情,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準備下午再到壩上去看看。
可剛出門,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匆匆忙忙走了過來。
"臣南部柳縣縣令趙如海見過丞相大人。"
得,地方官來了。
林楚堯淡淡道了一句“起來吧,隨本官進來說話。”
“是。”趙如海跟著林楚堯進了屋,關上了門。
“事情鬧得有些大。”坐在堂上的林楚堯正在撥弄自己的手套,他輕聲道。
“一切都是按照大人您的吩咐。”趙如海諂媚笑道。
“見好就收,切莫貪心,今日起運來的修建大壩的材料本官要最好的。”林楚堯繼續道。
“那是自然,昨個就換了,那群蠢貨看不出來的。”趙如海保證道。
“本官向來喜歡和聰明人合作,這件事辦妥后,你的好日子才是真正來了。”
林楚堯戴好了手套,點了點頭,示意近侍送人。
于是趙如海便下去了,身旁的近侍問道:“大人真的要抬他官階?”
林楚堯看向窗外被雨打折了的芭蕉,道:“抬他官階?如此蠢貨,呵。”
而在云京,今天是個大日子,南部水患嚴重,丞相建議前去卜駝祈福,而卜駝上有誰?大家心知肚明。
那位被拋棄的皇孫,自幼體弱多病,也不知道如今是生是死。
圣上感念皇家血脈,也準備親自去看看,而皇后也是破天荒地跟著一塊。
太后沒去,但是太后派了一個人去,那人就是素月。
素月此時心境著實復雜,因為她聽說林楚堯到南部的第一天就不管不顧地上了河壩,這是多危險的事情,但是想到他這般誠心為百姓,心里不免為他驕傲,多善良的公子,一如當年初見。
但現下,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她還是聯系不上阿翎,眼看著都到了卜駝,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轎子停了,小雅掀開轎簾,輕聲道:“公主,卜駝寺到了。”
素月卻是有些疑惑,她將手搭在小雅手上,問道:“為何直接上了卜駝寺?不去卜駝山上看看嗎?”
小雅用帕子蓋住嘴,小聲道:“公主有所不知,聽聞皇上和皇后正因此事在吵架呢。”
“吵架?”素月有些不解,“因為阿翎?”
小雅點了點頭,道:"正是這樣,聽說皇后不愿皇上浩浩蕩蕩前去看殿下,說這是羞辱,皇上覺得這是皇后想太多了,你一言、我一語,二人就吵起來了,聽說圣上因此獨自承了一頂轎子。"
素月在小雅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剛下馬車就看見陰沉著臉的皇上和正在撥弄佛珠的皇后,看來,是真在吵架啊。
皇后看見了素月,向她招了招手,“素月,到本宮這兒來。”
可素月還沒走兩步,就聽見皇上又向她招了招手,道:“素月,到皇爺爺這兒來。”
素月有些懵,這兩個人不就站在一塊嗎?
小雅也是低聲吐槽道:“公主一會兒過去站中間就好,不偏不倚,誰都不得罪。”
素月輕輕拍了拍小雅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了。
然后便緩緩朝皇上和皇后的方向走去了,怎麼辦,好緊張,這一會兒站哪兒比較好?真的像小雅說的那樣站中間嗎?是不是不太好呀啊啊啊。
就在素月即將走到皇上和皇后身邊時,只聽不知從哪里傳來了鳥叫聲,叫聲凄切動人,聞者傷心。
“哎呀,我的寶貝疙瘩,你們別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