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故作輕松地補充了一句,“你放心,不過是些只會使用蠻力的人,腦子不太靈光。”
而墨祁羽也在睡夢中被驚醒也整裝待發,剛準備翻身上馬,就被人拽了下來,拽她的人是顏紅衣。
顏紅衣一身紅色戎裝,看起來頗為英姿颯爽,她看著墨祁羽道:“你不能去,枯木嶺的這群野蠻子是日阿西的人,你去了我們還得照應你。”
她這話說得不好聽,讓墨祁羽不知如何辯駁,想了想,還是張口道:“那你們萬事小心。”
若論不被接受的程度,其實墨祁羽要更高一些,畢竟他是世子爺,是顧家軍心中鄙夷的云京顯貴,他認栽,于是他只能目送著赫連影、顧南卿和顏紅衣三人率軍離開。
烏雅也沒去,他拍了拍墨祁羽的肩膀,安慰道:“沒事,若是換成三丹夫,說不定就讓你去了。”
在去枯木嶺的路上,顧南卿這才知曉北狄蠻子竟是夜間偷襲,準備搶了我軍在枯木嶺的站臺。
枯木嶺翻過向西不過五十里就是清倉城。
“這群狗雜碎!”顏紅衣罵道。
“他們定是準備奪了枯木嶺,進清倉城來。”
赫連影道:“枯木嶺不僅連著清倉,還關聯著江浦城。”
顏紅衣猛地回過神,是啊,向北七十里就是江浦城,意識到這點后,顏紅衣更暴躁了。
“日阿西肯定是沒吃夠我的鞭子,這狗爹養的。”
赫連影道:“人家爹可不是狗,是狼王。”
顏紅衣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駕馬朝前跑去,“我先行一步,今個我肯定要把日阿西的胳膊砍下來不可。”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赫連影喃喃道。
“枯木嶺易守難攻?”顧南卿忽而開口,赫連影被她這句易守難攻唬住了,“你怎麼知道的?”
但是轉念一想,顧南卿都能把他們每個人記住,那想來記住一些地形地勢應該也不難。
“我們到的時候,估摸著那群雜碎都快占山為王了。”
“那就把他們趕出來。”顧南卿扯緊韁繩,朝著顏紅衣的方向追了上去。
枯木嶺。
穿著狼皮所制盔甲的日阿西正慢條斯理地擦著刀上的鮮血,他高高端坐在馬上,背向破了天燈的朝霞,緊抿的薄唇輕蔑地向上翹著,微瞇了狹長深邃的雙眸。
“那群小不點什麼時候到?”
“確定他們有人跑出去了?”
因為北狄人生來就更為高大威猛,所以當他們看見比他們矮許多的顧家軍時總是以此為借口恥笑,另一個北狄兵上前來道:“回三皇子,卑職親眼所見,那人跑回了七道關。”
“算算時辰,應該很快就到了。”
眼尖的士兵端來了椅子放在空地上,本來是想要挑一個沒有血的空地的,可這里到處都是血。
日阿西腳踩著一個年輕人的頭顱,又坐在那凳子上,看起來好不威猛。
“父王也真是的,不過是一個新來的小小女將軍,能掀起什麼風浪。”
此刻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此人正是阿爾木。
阿爾木上前勸慰道:“殿下莫要這麼說,如今正是大王挑選繼承人的關鍵時刻,這枯木嶺對北狄是多麼重要的存在,大王為什麼沒有派五皇子和七皇子來,偏偏派了您呢,這是大王看重您,我們怎麼能把這麼好的機會給放過了呢?”
縱然是這個道理,但是日阿西就是覺得不太舒服,“赫連影最近也沒動靜嗎?”
“顧逸風死了,他不是在暫代軍權嗎?那小小女子來了,他就乖乖讓權了?”
另一個長辮子男人輕輕咳了一聲,這人是俄日和木。
俄日和木看了阿爾木一眼,阿爾木心下了然開口道:“正是如此。”
日阿西砸吧了下嘴,對此表示不屑。
“真是個蠢貨,我要是他,就把那小小女子殺了,自己反了,一路攻上云京去,端了皇帝老兒的小窩,自己來做這個皇帝,自由自在的,豈不妙哉。”
俄日和木又看了阿爾木一眼,阿爾木又道:“殿下這話在我們自己人面前說說就好,切忌不要在大王面前說。”
日阿西一聽這個,心里一陣心悸,他給忘了,他家里那個狼王很是忌諱這些。
“切,沒意思。”
日阿西看著那遠處被金色光芒籠罩的金山,一時有些悵惘,“這若是在亞喀什,游牧的少年該為心愛的姑娘帶一朵艾星葉回來了。”
艾星葉是北疆特有的一種花,有七朵不同顏色的花瓣,象征著忠貞不渝的愛情。
沒有人接話,眾所周知,日阿西的妻子如今正懷著孕,在那千里之外的亞喀什,盼著她的夫君早日歸來。
日阿西為此多次上書說要回亞喀什,都被大王打了回來,說是邊疆未拓,熱血男兒如何對得起天神,日阿西只好作罷。
阿爾木察覺出了自家殿下的心思,安撫道:“王妃若是知道殿下在前線如此勇猛,必定無比驕傲。小殿下若是知道他的父親是開拓北疆的勇士,只怕會更加努力地長大來見他的父親。”
日阿西躁動的心這才緩緩平復,他看著阿爾木,道:“我,日阿西,是北疆最勇猛的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