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薛道鏡可不是什麼蠢貨,這城門關了這麼久,也該開開了。
只是是開這一會兒,還是開很長時間,就要看這顧家軍總將的誠意了。
顧南卿,倒是個好名字。
薛道鏡親自下來接了顧南卿,擱遠處看顧南卿便覺得她傾國傾城,這湊近看更是!
世間怎麼有這麼好看的人?
氣質又如寒冰傲雪一般靜默……
他看著看著,就有些呆了。
“城主?薛城主?”
最終還是顧南卿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唉唉唉!”
薛道鏡急忙別過眼,真是的,好生丟臉!
他搪塞道:“顧將軍,我們去府里聊。”
不僅這清倉城主衣著華麗,就連他的府邸都是非同一般的奢華,和姜音的滄軒閬苑有的一拼,只是這里看起來似乎更加……奢靡,顧南卿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對不對。
搖椅是金子做的,照明是用夜明珠照的,掛在是用千金難買的番邦綾紗做的,就連府上丫鬟小廝的衣服也是上好的綢緞。
方才進城,商販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她去過索羅、南池,其中最為繁華的也不過顏紅衣的南池,可同這里比起來,還是略顯寒酸……
的確,清倉城不用大開城門也可以自給自足,薛道鏡的確有這個底氣,但前提是北狄蠻子不會來。
他需要一個蔭蔽,這個蔭蔽需要顧家軍來給,而父親身死,這個蔭蔽必定要落在下一個將軍的身上,他不讓赫連影進城是因為……
是因為就算赫連影子暫代顧家軍總將,可他畢竟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北狄蠻子來攻,他赫連影若是分身乏術管不上清倉城,他大可以大手一揮不管了……畢竟北疆又不是只有一座城池!
但總將不同……
顧南卿隨著薛道鏡落了座,薛道鏡身上的玉石叮當作響,清脆悅耳。
薛道鏡搖了搖扇子,小廝上前來布茶。
他開口道:“這是雪山池水養的蓮花,配上龍井,做的花茶,女子喝了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真是貼心,薛道鏡這樣想。
顧南卿看著茶杯里徐徐綻放的蓮花,又想起那挖野菜的小兵,朱唇微啟,道:“甚是奢侈。”
薛道鏡搖扇子的手一頓,他輕哼出聲,“這有什麼奢侈的?!”
“總將是覺得這花茶奢侈,還是覺得我清倉城奢侈?”
挑明了話來講總比試探來得直接,薛道鏡年歲不大,可他瞧著顧南卿也不像是比他大的,他好心招待她,這人倒好,來了一句奢侈?
沒禮貌,好生沒禮貌!
他藏不住情緒,不一會兒臉就垮了下來,手上的扇子搖個不停,他聽顧南卿道:“南卿的意思是說,此物于南卿來講,過于奢侈。”
薛道鏡頓了頓,一把收了扇子,道:“這有什麼,我府上招待客人都用這些,甚至連府上機敏的小廝我都會賞他一兩罐,你放心喝就是。”
“你看著年歲不大,怎麼操心的事兒這麼多,女子也要好好護著自己,就算你上了戰場,你也得顧著自己的皮膚,不如我給你拿一盒凝脂膏,你且用用,若是好用,再來找我買——”
“買”字一落地,薛道鏡猛地一抬頭,眼里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
自己怎的又串錯詞了,又開始賣東西了?
顧南卿見薛道鏡如此,心中有了計量,“城主是還在同別處做買賣?難怪清倉城如此豪華,士農工商,商雖墊底,卻是一國之柱,萬萬不可少,想我大旸皇商還是云京首富同斂才子呢,若是可以,薛城主倒是可以同他認識一下,只是他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些難找。”
可不難找嗎?顧南卿還在金羽衛的時候,曾奉命去捉這個斂才子,可這人狡兔三窟,甚是難找,幾次三番都從金羽衛的手下逃走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薛道鏡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莫名被人追殺的日子,后背一陣寒涼,他嘆息道:“皇家道義淺薄,皇商可不是誰都能攀得上的,更何況,那個斂才子好像不跟皇室合作了,你不知道嗎?他好像同弦國有些來往,你們呀,就莫再惦記他了!”
這句話,引起了顧南卿的注意,這個薛道鏡消息竟然這般靈通嗎?
金羽衛后來費了極大的功夫才知道斂才子去了弦國,但這個消息并未走漏,天下大部分都還以為斂才子在云京呢,他薛道鏡,北疆的城主,是如何得知斂才子的真正去向的?他同斂才子有什麼交情嗎?
就在顧南卿思索之際,薛道鏡忽然道:“我同你講,清倉絕對不能落到北狄蠻子的手里,這是原則。”
“顧南卿。”
薛道鏡忽然喚她的名字,神色嚴肅:“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麼,你是為了運送糧草,希望我放道,你想也從清倉尋得一些糧草,對嗎?”
“清倉富饒,糧草的確很多,往日顧大將軍在的時候,我也大開過城門,積極補給糧草,但是現在顧大將軍不在了。”
他瞇了瞇眼,語氣尖銳,“我不確定你能不能護住我的清倉,你要知道,清倉就算不開城門城中百姓也可以自給自足,清倉每年參軍的人數都是六城中的第一名,城中遺留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孕,北狄人攻進來,我們跑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