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斯愣問道:“英雄所見略同,本王將她捆在這里,可不是為了恐嚇威懾,而是為了那一位小顧將軍。”
“她傷了日阿西,害得日阿西北狄第一勇士的名頭落在了地上,本王要讓她付出代價。”
“更何況,她應該很想念她的父親。”
話到此處,阿日斯愣又將目光轉向三丹夫,“三丹夫,到時候讓你守城門!”
三丹夫微微一愣,他驚嘆開口道:“父親!”
阿日斯愣卻不理睬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道:
“三丹夫,不要讓我失望了。”
三丹夫只感覺被阿日斯愣拍過的地方很疼很重。
他抬眸的瞬間,剛好落進阿日斯愣的眼神里,那里面充斥著冷漠和疏遠。
“父親,您知道我的。”
“自倉槐一戰后,我就皈依佛門,”
“了”字未落地,阿日斯愣的話就落在了耳邊。
“皈依佛門?呵。”
阿日斯愣沉沉的目光落下,他看著三丹夫,冷聲道:“這種話,我不想聽第二遍,若非你是我的兒子,就憑你這話,都活該被釘在木板上剝皮以儆效尤!”
這話說得極為狠辣,不留半點情面。
扎那適時出來解圍道:“狼王何必因此動怒。”
話音剛落地,忽聽城門方向忽然奔來一小兵,一臉興奮,他對著阿日斯愣道:“狼王!來了,來了!又有顧家軍來了!領兵的就是那個女羅剎!叫顧南卿!”
扎那和阿日斯愣對視了一眼,而后阿日斯愣道:“來得正好,三丹夫,該你上場了。”
三丹夫搖了搖頭,他抿緊了唇,看起來很是悲傷,“父親,我幫不了您的。”
“三丹夫!阿日斯愣顯然是被三丹夫的話惹怒了,他大手一揮,招來兩個小兵,一左一右架著三丹夫朝外面走。
扎那想要阻止,手伸在半空中良久都沒放下,只待三丹夫被小兵帶走,徹底消失在眾人面前,這才輕聲道:“父親,您這般嚇他,就不擔心他真的瘋魔了嗎?”
阿日斯愣深深看了扎那一眼,道“如果他真的因為這種小事就瘋魔了,那他也太弱小了。”
“我阿日斯愣,不需要這樣的兒子。”
扎那有些古怪地看了阿日斯愣一眼,而這個時候的阿日斯愣,正偏頭去看遠處的城門。
“扎那,你去守城門。”
他吩咐道。
扎那領了軍令,翻身上馬朝著城門方向奔去。
而城門這邊,顧南卿看著熟悉的城門,握緊了身上的碧月刀。
她縱馬疾馳,面對奔襲而來的蠻子們毫不手軟。
鮮血撒了一地,空氣里粘稠、潮濕。
她一個人,領著三千兵馬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來了。
旌旗被鮮血沾染出血色,天上彌漫著黃色的沙塵。
剎那間,讓人分不清這是人間還是地獄。
她看著那遠處城門上的來人,瞇了瞇眼,一刀砍向了手上蠻子的脖子,鮮血濺在她的臉上。
扎那在遠處也看著這一幕,他覺得這是挑釁。
他對身邊的小兵耳語了幾句,那小兵立馬跑開了。
顧南卿的確很強,她潑了性命來打,倒是讓人猝不及防。
那火疙瘩一個接一個拋向城樓,扎那只覺得過癮。
好久,都沒有見過這種人了。
像是一匹孤狼,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肆意啃咬。
城門之下的精兵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眼看著顧南卿的軍隊大有破城之勢,扎那終于開了口。
“小顧將軍。”
顧南卿應聲抬頭,恰好看見扎那的臉。
他的個子嬌小,不似平常北狄士兵那麼高大,右眼戴了一只黑色布罩。
那是扎那。
“你先別著急。”
扎那循循善誘,僅剩的那一只眼睛里閃著精明的算計。
“如果你太著急,那我也無法保證顏紅衣會不會死?”
話音尾聲落地,他舉起右手輕輕地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度,只見城墻之上赫然掛著一個女子。
顧南卿瞪大了雙眼,驚呼出聲:“顏紅衣!”
在這時,她的腦海中回蕩著的是那個美艷無雙手拿鐵鞭的女子,她曾在跪在馬前,對她說:
“我顏紅衣永遠奉您為主。”
“顏紅衣!”
顧南卿被這一幕深深刺痛了雙眸,她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扎那輕蔑一笑,“做了什麼?”
他站在城墻上,臉上寫滿了驕傲和輕蔑,“無非就是碾碎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罷了,她畢竟是一方城主和顧家軍大將,我們又怎麼會讓她受過多的苦難?只不過,她殺了我們太多蠻子,好吃好喝招待著也是不可能的。”
扎那垂眸將目光落在顏紅衣的身上,唏噓道:“真是可悲啊。”
“你所擁護的主,即將泯滅。”
“小顧將軍,受死吧。”
扎那抽出腰上大刀,從城墻之上一躍而下,方才還緊閉的城門轟然打開,一個個裝備精良的戰馬奔襲而來,不同于尋常的北狄蠻子裝扮,這次駕馬的士兵身材并不高大,他們渾身上下滿是鐵質盔甲,就連臉上的面具都是純鐵,和他們的馬兒站在一起,就像是鐵人鐵馬。
顧南卿看著這一幕,腦海中浮現起來了鐵騎兵三個字。
那些兵馬涌出的瞬間,就給人一種極其恐怖的氛圍,他們藏在鐵質面具之下的眼睛麻木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