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烏雅駕馬跑了過來,問道。
赫連影道:“不如何,活著就好。”
隨后就將顏紅衣抱在懷里,翻身上馬。
烏雅赫連影這個反應,便知道了大半,他看著赫連影懷中的顏紅衣,忽覺她像個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同行多年,見她如此,心中難免失落。
而反觀那個白衣男人,不跟他們一起去追也扎那和阿日斯愣就算了,反而抱起他們的總將就準備跑!
這怎麼能行,這可是顧家軍的總將。
他要把她抱到哪里去?
就算這人一開始是有救總將的傾向,但也難保他不會效仿古人挾總將以令統領,更何況,顧南卿不是旁人。
是顧家軍的核心、脊梁骨。
見狀,赫連影急忙抱著只剩一口氣的顏紅衣和烏雅兩人在白衣男子勒緊韁繩的那一刻攔到了他的面前,客氣道: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
沒人理他。
“閣下可知你這懷中的女子是誰?”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饒是一貫好脾氣的赫連影都覺得事情發展的有些過于荒誕了,這人難道是個聾子嗎?
可他依舊耐著性子自問自答道:“你懷中的這個女子,可不是什麼別人,她是我們顧家軍的總將——”
“顧南卿。”
赫連影的話沒說完,那白衣男子就開了口。
得,這哥們好像知道他懷里的人是誰,那這樣看,他就是故意為之了?
參透了這一點后,赫連影和烏雅對視了一眼,烏雅沒好氣地道:“那您準備把我們的總將抱到哪里去呢?”
那男子只十分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我不信任你們,你們不過拿卿卿當做一個工具罷了。”
“若非卿卿在乎你們,就憑今日你們讓她孤身犯險、拖著時間不來營救這一件事,我都會把你們挫骨揚灰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今日這等作為,難道不是想看看能否以小魚釣大魚嗎?”
“今日我要在此奉勸你們一句,若待卿卿再如從前那般心思,遲早有一日,你們會后悔的。”
“智子多妖,我很佩服你,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赫連影嘴角的笑徹底僵住,他看著面前這個男子皮笑肉不笑道:“閣下莫要在這里挑撥離間,顧家軍上下一心,哪里有這些嫌隙!”
那男子輕蔑一笑,“是與不是,你們自己心里清楚,今日布局如此周全,我不信,你們單單只是想救下南池城,算計人心,真是可笑。”
被戳破心思的赫連影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如釋重負,是,他的確算計了顧南卿,甚至連墨祁羽重傷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顧逸風之死的真相,顧南卿需要獨自去面對。
更何況,若是因顧南卿的拖延,可以重創北狄,那是壞事嗎?
不是。
只是從一開始,赫連影唯一做錯的事情只有一件,忽視了顧南卿的生死罷了。
至于墨祁羽,他本無意讓他參與這場南池戰役,是他自己主動請纓,怨不得旁人。
他赫連影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兵不厭詐。
更何況,若非他計謀多如細雨,顧家軍早就在顧逸風死后就被北狄端了。
世道,是這世道的緣故。
他得讓更多的人活下去,必要的時候就是會有一些無辜的犧牲品和隨葬品,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但是這一切,他不能同別人講。
包括烏雅和桃李木,縱然這二人極有可能已經窺見所有的真相,他也不能收手。
顧南卿,對不住你了。
待赫連影回神之際,那男子就抱著顧南卿離開了,他所帶領的那一支隊伍像是天兵天將,所到之處,無人敢攔!
烏雅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嘆息道:“你莫要因為他們的話而多心,這搖搖欲墜的邊疆豈是那麼容易守的,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的對手,可是阿日斯愣,是顧大將軍斗了一生的男人。”
赫連影微微垂眸,沒再說話。
他看著懷中的顏紅衣,自知不能再同這個男人耗太久了。
只好暗中派了一支小隊跟了上去,密切觀察他們的去向動態,跟著跟著,他們回來稟報說,那男子去的方向就是顧家軍營。
他是怎麼知道顧家軍營的地址的?這是赫連影的第一個念頭。
此子斷不能留,是赫連影的第二個念頭。
烏雅打趣道:“好玩了好玩了,也不知中軍副統領回去了嗎?”
中軍副統領不是別人,正是拖著病弱殘軀還要為救顧南卿獻上一份力的世子爺墨祁羽。
墨祁羽回來了,不過……他是中了一箭回來的,至今昏迷不醒。
姜音這幾天忙得團團轉,若非有時安這小子幫忙,她還真的累壞。
話說時安這小子聰明伶俐手腳又快,她看著他很是歡喜,心里倒是有個收他為徒弟的念頭。
不過好不容易救完這一堆人,她就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背影,或者說,顯眼的背影。
那人的一頭白頭如雪傾瀉實在是太過顯眼,讓人難以忽視,看到這頭白發的第一眼,姜音只覺得天塌了。
倘若真是主上,他這一頭的白頭發,只代表一件事情,他的毒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