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被金色盔甲……等等,金色盔甲,等姜音細細去看的時候,這才發現那些金色盔甲上面的花紋大多都是鳳凰,她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
就在她明白一切的瞬間,那白頭發的男人轉頭了,他盯著姜音看了一會兒。
姜音看見那身熟悉的裝扮,心里有了計量。
這如果不是,她覺得她也沒必要行醫了。
只是目前這陣仗有些奇怪了,赫連將軍帶兵將那白發男子圍住了。
作為金羽衛極其重要的一員大將,姜音決定袖手旁觀,只見她端著藥碗就進了墨祁羽的帳子里。
……
赫連影和墨塵翎已經僵持三天了,本來想的是到了他的領地,就不擔心這個白發男人蹦噠了,誰料這人進了軍營,比進了自己家還自在。
第一天就搭好了帳篷,閉門不出。
美名美曰是要養傷,這一養就是兩天。
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了,直接搬了個躺椅躺在這里曬太陽。
更可恨的是,他的這些士兵甚是忠心,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閣下,不覺得這樣有些唐突嗎?”
就在赫連影發出這聲疑問的時候,烏雅忽然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我瞧著他沒有什麼別的壞心思,守在這里也是為了總將,你莫要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腆著臉跟人說話,看起來賊沒出息呢。”
說著說著還用胳膊肘子碰了赫連影一下,繼續道:“總歸是在我們的地盤,諒他也不敢亂來,派人盯緊些就是。”
“現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赫連影被烏雅那些話說得頭暈腦漲,他其實沒太懂那句賊沒出息,可想了想,還是把這個問題吞進了肚子里不再多說話。
只是問了一句:“什麼事情。”
烏雅靠近他的耳朵,低語了好幾句。
只見赫連影神色大變,問道:“當真?”
烏雅點了點頭,道:“當真,只是還得你親自去看才妥當。”
“我這就去。”
赫連影現下準備去解決更重要的事情,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道:“閣下莫要曬太久的太陽,北狄的風沙大,莫要磋磨了。”
聞言,只看你那面具之下的薄唇微微勾起,他看著赫連影消失的方向,低聲淺笑,而后道了一句:“北狄人和大旸人的孩子,當真可以做好統領的職責嗎?”
“假若做不好,靈先生覺得應該如何是好。”
熟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墨塵翎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他緩緩回頭。
看到了顧南卿,她披了一件毛絨大氅,面色慘白,看起來很是虛弱。
如今清風吹起,她的青絲緩緩起舞。
墨塵翎蹭的一下從躺椅上站起來,他急忙朝顧南卿跑過去,將她擁入懷中——
“卿卿。”
他低聲喚她,聲音微微顫抖,里面藏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和珍視。
二人緊緊相擁,顧南卿也小聲喚了一句“阿翎。”
“嗯!”
墨塵翎重重點頭,他的淚水落在顧南卿的肩頭,滾燙炙熱。
天知道,他在看到顧南卿受傷的時候有多悲憤,他甚至想過在這里就拼盡全部殺了扎那和阿日斯愣,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扎那和阿日斯愣,是卿卿要殺的,是她來北狄的目標。
“阿翎。”
顧南卿輕聲喚他,語氣里多了些溫柔蜜意,她挑起一抹他的頭發,眼角微微濕潤,“你的病,嚴重了嗎?”
“需不需要我的血?”
話罷就松開了墨塵翎,從袖子里掏出了匕首,可剛拿出來,就被墨塵翎拿走了。
二人呼吸交纏,墨塵翎的兩只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他輕聲道:“卿卿,以后我都不需要你的血了。”
顧南卿忽覺人間寂靜,她猛地抬頭,撞進墨塵翎淺色的瞳孔里。
他深情且珍視地看著她,輕聲道:“卿卿,你還記得嗎?我離開的時候說我要去治我的病,現在我治好了。”
縱然顧南卿會為墨塵翎的痊愈高興,可她并不放心墨塵翎的病,她緩緩搖了搖頭,“不,等今日讓姜音給你看看。”
墨塵翎料到顧南卿會這麼說,于是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他順勢牽住了顧南卿的手,并看著她,道:“卿卿真厲害,已經是顧家軍的統領了。”
就在墨塵翎以為他可以將這只手看看拽住的時候,那人卻不動聲色地抽走了。
他的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鹿。
他帶著一些窘迫小聲問:“卿卿,怎麼了,到如今你還是……”
“家國未安,北狄未定。”
顧南卿低下頭,拋出了這八個大字。
墨塵翎長長的睫毛徹底蓋住了心中所想,他看著顧南卿,道:“若是家國安定,卿卿還會這樣嗎?”
沒等顧南卿回答,他就繼續道:“卿卿可知,我這病治療過程甚是痛苦,我每每都是念著卿卿才熬過來的。”
就算是戴著面具,顧南卿也能想象到面具之下會是一張多麼受傷的臉,但是……
她嘆了一口氣,情之一字,不是什麼好東西。
更何況,面前這個男人,待她有幾分真心呢?
信任,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靈先生,我不知道。”
這是顧南卿能想出來的最好的回答,她不愿意傷害墨塵翎,更不愿意否認自己的那點斷斷續續的情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