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猴并未接話,只是勸解道:“你只需記得,你是什麼樣的人就好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牛沖這暴脾氣更是著了,他看著李猴小聲道:“不行,我不相信他在利用我,我得去問他。”
李猴剛想拉住他,卻發現牛沖跑得比飛蛾還快,他嘆了口氣,也就沒再多說話。
世間萬般事,都是有因,所以有果。
他提點到這里就好了。
牛沖一口氣跑到了赫連喂馬的地方,可是他進不去,門衛告訴他,總將在里面。
顧南卿在里面?
她為什麼在里面?
這可大大激發了牛沖的好奇心,于是他又一個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這里有一處密道,剛好可以通進去。
他鉆了進去,選了個可以看到所有場景的地方,自上而下俯視著……
他看到顧南卿坐在這里,他的兄弟赫連也坐在這里。
多日未見,他的胡子也長起來了。
只聽顧南卿開口道:“既然如此,你便好自為之吧。”
二人言語淡漠,顧南卿更是在說完這句話后就離開了,留下了一頭霧水的牛沖。
這是說了什麼?
赫連的臉色也不太對勁,像是被戳穿了什麼一樣的彷徨無措。
他得回去看看,想到這里,他又立馬跑回了門口,恰好看見顧南卿出來。
顧南卿抬眼也看到了牛沖,想起之前二人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氣氛一時尷尬。
他只悻悻看了看顧南卿,道:“總將。”
顧南卿微微頷首,然后便離開了,二人還是沒搭上話。
牛沖摸了摸耳朵,告訴自己別在意,然后就走了進去,赫連這個時候,還在給踏風梳理尾巴上的毛。
看見牛沖了,他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后道:“牛將軍怎麼來了?”
赫連自從被卸下將軍職責后,終日都著著布衣,看起來很是儉樸。
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看見他這樣了,心中難免有些動容,但轉念一想又想到那些曲曲折折、彎彎繞繞,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牛沖耷拉著頭,他看著赫連,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赫連,你是不是算計我了?”
這句話一出,赫連微微一怔,“什麼算計你?”
牛沖鼓足了勇氣抬頭看他,道:“就是算計我,還算計總將,你以為我當真什麼都想不到?”
見赫連不承認,牛沖心里很是難受,他寧愿相信扎那喜歡男人,也不愿意相信赫連算計他。
“為什麼總將會提前去南池城,這難道不是你跟她商量好的嗎?”
“為什麼你沒有在總將離開,就召開大會,而是拖延時辰,你居心何在?”
“這一切,旁人都看出來了,就我沒有看出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人傻不愣登,好利用!”
“赫連,你怎麼能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
牛沖一股腦地說了一大堆,他心里很是難受,說完沒等赫連回應阿日斯愣,他就掛不住面子跑出去了。
第二天,營中又召開了大會。
牛沖在去開會的路上,依舊睡眼惺忪耷拉著腦袋,一臉的沒有精神。
他立定,揉了揉眼睛,又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
“嘶——
他奶奶的。”
牛沖倒吸了一口涼氣,精神頭好了許多,他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看著那遠處被押著走的人嚇了一激靈,他莫不是看錯了——
那人,怎麼看起來那麼像是赫連呢?
唉……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罷了罷了,他揉了揉腦袋,不再去想這些事兒。
到了營帳,掀開了簾子,一道道目光就這樣落在他的身上。
其他幾位都到了,那個靈先生也在。
他坐在顧南卿的右手邊,這個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的,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顧南卿看見了牛沖,牛沖收起了前兩天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咧開了嘴,笑道:“諸位都來得早,我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
烏雅道:“來遲了就快坐下,怎麼還跟一根木頭一樣,站在那里。”
牛沖嘿嘿笑了兩聲,他這一看,還在這塊看到了一個人——馬嘯。
他坐在那里,眼睛上蒙著白布,看起來很是可憐。
牛沖想了想,決定還是寒暄兩句,“馬將軍的眼睛好些了嗎?”
馬嘯聽著聲音是牛沖,于是回道:“好多了,只是恐怕這輩子都再看不見了。”
他語氣哀傷,帶著些絕望。
牛沖不忍與他再多說。
看來人都差不多齊了,顧南卿這才開口道:“今日召諸位將軍來,所為一事,眾所周知,倉槐事變中,我們營中出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細作,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顧南卿的聲音放得很慢、很緩,每一個字都敲擊在牛沖的心尖,他忽然想起自己來的時候,赫連被押著……
眉心突突跳起來,他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也沒有任何線索指向誰,直到南池城重現倉槐二城的亂象,這個人的狐貍尾巴才終于暴露了出來。”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堂下眾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會是誰呢?”
“不知道。”
“這誰說得準?”
顧南卿依舊淡淡的,她掃視一圈,而后厲聲道:
“他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朝夕相處的赫連將軍。”
牛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他面露驚恐,整個人像是受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