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借口?”馬嘯道。
“就說,是我們馬大哥沒有撐好傘呀,哈哈。”
少女的笑聲在耳邊回蕩,那抹明媚的身影徹底消失,一室的安靜、沉默、寒冷,像是會吞噬人的巨獸,就這樣逐漸將馬嘯裹住。
馬嘯沒有看見,在顏紅衣紅色的衣衫之下,藏著一把白色的刻著鳳尾花的油紙傘。
顏紅衣看著漫漫長路和一身刺眼的紅衣擰緊了眉頭。
離開了地牢,外面已經放晴,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遠處的野花上兩只蝴蝶正在翩翩起舞。
她想回頭去看一眼,卻發現她不敢。
心中那股難受的情緒在咆哮叫囂,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垂眸,將油紙傘抱在懷里,喃喃道了一句:“馬嘯,珍重。”
而后她便聽見叫喊聲,看見許多士兵沖了進去。
她知道,馬嘯死了。
這是他應該得到的結局,可為什麼,她的心這麼痛?
馬嘯死了。
顧南卿得知這個消息后并不意外,當顏紅衣決心去地牢的時候她就猜到了。
顏紅衣先是一個將軍、一個城主,其次才是馬嘯的朋友,更何況這個賴以信任的朋友還背叛了她。
“馬嘯的尸體被顏紅衣收走了。”
墨塵翎輕聲道。
“讓她收吧。”顧南卿看著倉槐二城的城防圖道。
墨塵翎見她如此專注,遂道:“你想要奪回倉槐二城?”
顧南卿頭也沒抬,就在那城防圖上勾勾畫畫道:“是。”
恰好這個時候,守衛小兵走上前來,道:“總將,中軍副統領求見。”
墨祁羽來了。
“幾日未見,看起來氣色倒是好了許多。”
顧南卿關切問道。
墨祁羽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看顧南卿在看倉槐二城的城防圖,故多嘴問了一句。
“接下來,是要奪倉槐二城嗎?”
顧南卿道:“云京還是沒有消息嗎?”
墨祁羽一聽到這句話就頭疼,他道:“云京有消息。”
顧南卿一愣,她甚至還又問了一遍。
“云京有消息了?”
“嗯。”墨祁羽重重點頭。
墨塵翎也道:“莫不是要發糧草了?”
“對。”
墨祁羽看著墨塵翎道:“正是這樣,只是按照時間來算,糧草到估計也到冬月了,只是——”
他忽然頓住,看向顧南卿道:“只是如今的糧草不夠用了,清倉城如今吸納了南池城的百姓,他們也需要吃飯。”
“所以,這倉槐二城,還是得奪回來。”顧南卿道。
墨塵翎道:“倉槐二城是北疆的糧倉,二城百姓更是種糧食的好手,只是這二城被北狄搶占了一年了,只怕這城防圖也沒什麼用了。”
他的視線落到顧南卿的身上,道:“卿卿準備如何?”
顧南卿將這城防圖合上,“事在人為。”
“顧家軍里從來不缺敢為先鋒的人。”
她回眸看向墨祁羽,“你方才欲言又止,是云京還出了什麼變故嗎?”
墨祁羽道:“我與父親聯系不上,便轉頭同昔日好友們傳信,都沒有人回應,我懷疑,朝中百事,都被人監視了。”
“有人刻意切斷云京和北疆的聯系,這人很有可能已經和扎那暗通款曲、狼狽為奸,所以我不知道他送來的糧食到底能不能用。”
“所以此事詳情還得拜托靈先生。”
墨塵翎被點了名,他一下回過神來,道:“金羽衛正在查,有寧王府的消息后,我定會第一時間來告訴你。”
墨祁羽微微頷首彎腰道:“多謝。”
……
等墨祁羽走后,顧南卿忽然問墨塵翎:“素月長公主近來可好?”
墨塵翎苦笑,“怎麼,卿卿是覺得我知道云京的現狀?懷疑我故意不告訴你們?”
“并非如此。”顧南卿道。
“我回來之后,已經許久沒有聯系上皇姐了,她在我治病期間,遞了三封書信。”
“信中反復提到了一個人——左相,林楚堯。”
顧南卿對這個人有些印象,她道:“是那位大理寺少卿?”
墨塵翎道:“正是。”
“他如今是我皇姐的駙馬。”
顧南卿不解,“他竟然爬得這麼快。”
墨塵翎對此也不解,“我懷疑,林楚堯在云京已經可以只手遮天了。”
事實正如墨塵翎所料,林楚堯在云京已經只手遮天了。
林府。
素月大著肚子在榻上休息,身側的小雅正在用扇子扇這冰塊涼風。
“公主,這夏天著實難熬。”
“可不是嘛,我走不動路,許多事都得拜托你去干,如此一來,你就辛苦許多了。”素月緩聲道。
小雅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呢,能為公主分憂,本來就是小的福氣。”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能遇見你,也是我的福氣。”素月溫柔道。
“對了,四季和發財送出府了嗎?”
想起前兩天讓小雅辦的事,素月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送出去了,我送到莊子去了,那里面安全。”
小雅道。
莊子,素月聽見這兩個字心安了許多,若是在莊子就好許多,那里畢竟是阿翎的地盤。
“公主若是不放心,那我晚間就再去看看。”
小雅說道。
素月點了點頭,“如此,便辛苦你了。”
小雅看著素月逐漸隆起的肚子,道:“害,這有什麼呢?只要公主好好的,我便覺得踏實,如今我唯一擔心的便是公主肚子里的小公主、或是小駙馬,只有你們平平安安的就好。”
素月緩緩點頭,“小雅,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待這段日子過去,我就把你送回家,我知道你家世好,入宮也是被人坑騙,所以莫名其妙地做了伺候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