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看著素月,一時不忍,開口道:“公主,你這是什麼話呢,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我能遇見公主,已經很好了。再說,多年過去,物是人非,我倒也不想回去了。想陪著公主,陪著小主子。”
素月感動得熱淚盈眶,她道:“不值得,當真是不值得,小雅,我這些日子心里慌亂,做夢都是夢些不太好的東西,刀、劍、血,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我懷著他,我就離不開林府,離不開他,我聽著那些傳言,心里很是害怕。”
“他們說郎君要造反。”
小雅聽得心驚肉跳,許是因為素月最近一直在房內待著,她的情緒格外敏感,小雅急忙到她的身邊,輕輕拍她的背安撫道:
“公主莫怕,那都是些謠言,您莫怕。”
只是這謠言怎麼會傳進林府呢?只怕是有人刻意讓她聽見的。
這林府看起來富麗堂皇,其實卻破敗不堪,在這里面生活的人終日里沉著臉,很沒有人情味。
冷冰冰的,讓人害怕。
再想到駙馬爺的所作所為,是真的讓人膽戰心驚。
誰料這個時候,素月忽然撲到她的懷里,趁亂給她的衣服里面塞了一個紙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公主這是被監視著?
小雅也抱著素月,繼續用手輕輕拍她,靠近她的耳邊道:“公主小心。”
素月緩緩點頭。
道:“辛苦你了。”
等到小雅離開后,素月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黯淡,她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忽然心生荒蕪。
云京的盛夏蟬鳴不息,暖風里時常帶來一抹莫名其妙的血腥味,自從上次被太后召見后,林楚堯便借保護的名頭將她幽禁在府上,她如今被看管得牢牢的,想要同阿翎傳信更是難上加難。
根據小雅遞回來的消息,林楚堯如今在云京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她不想要看到這樣的林楚堯,她只想回到從前,只想要那個同她談天說地的那個溫潤公子。
肚子里的小人也很是乖巧,八個月來都不曾鬧騰她,都說女子在懷孕期間要受許多的辛苦折磨,可在她這里,倒是沒有怎麼勞神。
她抬手輕輕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目光溫柔慈愛。
“娘子,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林楚堯拿著一束不知是從何處尋來的芍藥抱在懷里推開門走了進來,那花粉粉嫩嫩、含苞待放的看起來很是讓人心情愉悅。
隨著林楚堯的步伐一步一步,花兒頭顛的嬌俏可愛。
素月不由得緩緩勾起成了唇:“今日,回來的倒是早。”
林楚堯將花兒放在閑置的琉璃瓶子里,后又搖了搖頭,“不好看。”
他又向門口的丫鬟招了招手:“尋個寬口的大花瓶來,放些清水進去,再把這些花兒的枝芽剪斷,端進來。”
丫鬟領了命,不敢耽擱,立馬抱著芍藥出去了。
林楚堯這才轉頭看著素月解釋道:“回來的時候,路過花坊,見里面的花爭相斗艷開得很是漂亮,想著買些回來逗你開心,誰料那隨行的府醫檢查了一遍過后,只讓我買芍藥,說是這些你才能聞。”
他坐在素月床榻旁邊耐心道:“等我們的孩兒出生后,我定然讓你天天看見新鮮的花兒,每天一個樣子不重樣。”
林楚堯還穿著朝服,他也是反應了過來,開口道:“想著給你送花,這急的衣服都沒換。”
素月道:“彎下腰。”
林楚堯微微一愣,“嗯?”但他還是乖乖彎下了腰,素月取出了帕子在他的臉上輕輕擦了擦,“走得這般急,都出汗了。”
林楚堯笑道:“這有什麼,你一個人在家總歸是無聊,我回來能陪著你也是極好的。”
素月看著林楚堯,他細心的將她扶起來,精致溫和的五官里滿是這世間女子都羨慕的好夫君的柔情,可不知為什麼,素月總覺得虛假。
這面前的一切都仿佛是鏡花水月,輕輕一碰就碎裂了。
林楚堯察覺素月的變化,他細心道:“怎麼了,是在屋子里呆得煩悶無聊了?”
素月搖了搖頭,“有點乏了。”
林楚堯知道素月自從懷孕以后就時常困乏,于是貼心為她蓋好薄被,又看了看冰,道:“這冰塊有些少,我差人多添些。”
話罷就準備去叫人,素月則拉住林楚堯的手,道:“夫君下午可還有事嗎?”
林楚堯反握住素月的手,柔聲道:“有些奏折還沒批完,你若是想讓我留下來,我便差人讓他們把東西挪過來,我在你這里批,就是有些吵。”
“不礙事的。”素月難得地放軟了脾氣,她看著林楚堯戀戀道:“我想你了,夫君。”
自從素月被關在府上,她就鮮少露出這副女兒情態,每次林楚堯來,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今個性子和緩,林楚堯明白,她在示弱。
“你陪我睡一會兒,好嗎?”
素月自從懷孕以后,氣質更加慵懶嬌俏,讓人心生憐惜,林楚堯見她如此,遂道:“你且等我沐浴一番,身上出了汗,睡不利索,”
素月卻更握緊了他的手,“夫君,我離不開你。”
都說女子孕期情緒敏感對身體不好,需要丈夫多加陪伴療愈,林楚堯時常看素月一人垂淚哭泣,他心里不忍,于是道:“就在你這兒,我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