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只親切看著顧南卿,道:“還希望姑娘不要介意老朽無禮的行徑。”
顧南卿搖了搖頭,道:“這有什麼,二位舟車勞頓,辛勞無比,快些進營,好生歇息。”
待顧南卿將鬼醫和牧風波二人安頓好了,鬼醫看著顧南卿漸漸遠去的背影,忽然喃喃道:“像,太像了。”
“只是,像還不夠。”
牧風波聽著鬼醫的話,只淡淡看了顧南卿離開的方向一眼,他道:“為什麼不夠?”
“以她現在這副樣子回去,月宮沒有人接受她的,而且,現在看來,她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她還以為自己就是護國將軍顧逸風的女兒,身上擔著的是全國上下百姓的性命,她的責任感太重,月宮不需要這樣的主。”
鬼醫嘆了口氣,他走到一旁,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來一飲而盡,“月宮要的,是心狠手辣的主,能帶月宮重回巔峰的主。這人最好是她,也只能是她。”
“若是她一直如此,不肯變得你們那般瘋魔如何?”牧風波好奇問道。
鬼醫原本還慈愛的眸忽然變得陰狠,他道:“事在人為,她只是如今還對這個國家抱有幻想,倘若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
“絕處逢生,才是最好的道理。”
“破繭后的蝴蝶,可不會留戀曾經攀附的不知名的綠色枝椏,那可是會飛向更廣袤天地的。”
牧風波嗤笑道:“那你怎知顧南卿一定是破繭后的蝴蝶,而不是飛蛾,飛蛾撲火恐怕比你的破繭成蝶更為震撼。”
“她撲什麼火?”
鬼醫似乎不太樂意聽這樣的話,語氣都連帶著惡劣起來。
牧風波淡定道:“那可多了,為家國、為親情、為愛情……”
“總而言之,人是很復雜的,鬼醫,這遭有得你謀劃咯。”
墨塵翎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李猴帶人卸糧食。
李猴看見了墨塵翎,打了個招呼:“靈先生。”
“李將軍。”
李猴笑了笑,“哪里還是什麼將軍,如今不過一個打雜的小兵。”
墨塵翎道:“雖小物,亦有其用,雖微人,亦有其志。真正的入世之人,并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更別說職位大小之分了。李將軍縱橫疆場多年,一朝閑暇,也算是尋了個得當的機會歇下。”
李猴笑道:“素來聽聞靈先生有大才,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我前半輩子過得緊張,每天不是上戰場打仗就是下戰場鉆研戰術,而今缺胳膊少腿倒還讓我尋到了些別的意思。閑來無事翻翻書,跟著姜姑娘學著認藥,再陪那什麼雪牙子下下棋,倒也安穩,只是心里還掛念著戰場上的事,希望早點能看到北狄臣服,百姓全然。”
墨塵翎見他如此釋懷,也感慨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依,如此一遭,倒也是李將軍的福澤。”
李猴笑道:“還是你們讀書人看得開,三言兩語就點了我的境況,看來人這一輩子,都得學習啊。”
“都得在路上。”墨塵翎淡淡道。
而后墨塵翎才將話題引到這批糧食身上,他看著這糧食也沒有皇家標志,知道這肯定不是皇家下派的糧草。
于是問道:“這是……”
李猴解釋道:“江浦城城主來了,帶了十五石的糧草,說是支援。”
牧風波來了,意識到這點后墨塵翎簡單跟李猴聊了兩句后就急忙走了,牧風波來了,那鬼醫呢?
他還依稀記得,鬼醫讓他帶他來找卿卿。
心里急慌,導致他步步走得都匆匆忙忙,跟身上帶風一樣。
李猴才后面看得樂呵,小聲道:“果然還是年輕啊,有些東西還得時間去磨。”
而這邊的顧南卿,正在跟好幾個將領商談攻打倉槐二城的計劃。
桃李木道:“說來不簡單,這倉槐二城本就是六座城池里最易守難攻的,而且如今又被北狄蠻子搶占一年,那城防圖估計也不能用了。”
“更何況,那二城城主向來內斂,不曾與我們來往,每次有事都是直接同顧大將軍稟報。”
肖舜道:“這才是最棘手的事情,我們對倉槐二城了解太少了,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李承志道:“但這個冬天,若是朝中糧草下不來,倉槐二城奪不回來,我們將士吃什麼?將士吃不飽,打不動,到時候一個個沒精氣神,還讓人家北狄人笑死了。”
牛沖深有體會,他高聲道:“可不就是嘛,到時候人家說我們顧家軍不僅個頭小,還吃得少,哼!”
馮澤凱搖了搖頭,“你倆別在這里攪和,當務之急,是尋到法子解決這些問題,而不是在意人家怎麼說我們,還沒發生的事情都讓你倆氣急敗壞,來日人家稍微一激,你倆就妥妥上當。”
烏雅道:“我聽聞倉槐二城自去年起就一直在做生意,要不然我們就偽裝成商販進去。”
牛沖道:“你以為這是好偽裝的嗎?你要同人家交易什麼?”
良久未說話的墨祁羽忽然開口道:“傳聞斂才子和倉槐二城有過生意往來,若是能尋到他,或許此事還能簡單些。”
肖舜不贊成,他道:“但是斂才子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等不了。”
牛沖雙手一擺,“那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無所謂了。”李承志蔫了吧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