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卿解釋道:“薛城主,這不是胡攪蠻纏,你是商人,最懂趨利避害,北疆的冬天快到了。”
“可是北疆沒有足夠的糧草,馬兒吃不飽,戰士吃不飽,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倘若顧家軍真的敗了,北狄一路南下,直搗云京,苦的只怕又是無辜的百姓。”
“更何況,薛城主,你想要賺錢,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在什麼境遇之下你能更好的賺錢。大旸再不濟,也為商業提供了較為寬松的環境,讓無數商人從中獲利。”
“但倘若大旸沒了,北狄人來當家,你覺得,按照他們的脾性,他們會允許你一直這樣富可敵國嗎?”
“當然不會!他們可是一群不講理的小氣鬼!”薛道鏡立馬反駁道。
“所以,薛城主,這不僅是在幫我,幫大旸,幫百姓,更是在幫無數位商人。”
薛道鏡似乎被勸動了,他垂眸深思良久,而后道:“你說的有道理,我與北狄的確是有生意往來,而且這生意也的確是在倉槐二城內。”
“只是,這生意說出來并不好聽,你確定要搭上我這條船?”薛道鏡問。
顧南卿道:“不管是什麼,我們都可以。”
薛道鏡垂首,道:“即如此,那我便告訴你。”
……
最后去倉槐二城的人選定到了顧南卿、肖舜和靈先生三人身上,與他們一道同去的還有清倉城城主薛道鏡。
馬車上,肖舜看著給他準備衣服犯了愁,他看著顧南卿,道:“這是認真的嗎?讓我穿上女子的衣服?”
“為什麼斂才子和北狄人做的生意是這種青樓生意啊?”
肖舜心里萬般不情愿,他甚至開口吐槽道:“這種事情烏雅一定很擅長。”
顧南卿只是淡淡看著他,墨塵翎看著自己手上的衣服,不確定地問了顧南卿一句:“我也要換?”
顧南卿點點頭,“要換的。”
墨塵翎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他看了看顧南卿,又看了看手上的衣服,而后倔強地拿了肖舜手上的。
“唉,你干嘛呢!”
肖舜不樂意了。
本來他那衣服素雅不惹人注目剛剛好,可現在手上這件,艷麗的桃紅色……
薛道鏡今日換了一身黃色的長衫,戴著面具,頭發隨意扎了起來,看起來很是簡樸。
他看著顧南卿,道:“我帶了會裝扮的小廝,一會兒就讓他們給你們化妝。”
顧南卿點了點頭,“如此,便是有勞了。”
薛道鏡看著顧南卿,良久,還是提醒道:“靈先生的面具需要摘下來。”
“還有,你的容貌過于出眾,有被那幾位關注的嫌疑。”
“所以我會給你們戴上另一種人皮面具。”
薛道鏡身后的小廝應聲走到三人身旁,開始為他們裝扮,薛道鏡適時道:“我做青樓生意,雖不光明,但掙錢多。”
“和北狄再有的合作,無非是些果蔬種子,他們似乎也在研究如何種植。”
“今日是呼斯樂的生辰,所以才會有青樓舞女表演,也算是你們走運,趕上了時候。”
肖舜忽然開口道:“什麼呼斯樂?”
顧南卿淡淡道:“阿日斯愣流落在外的孩子。”
“阿日斯愣還有流落在外的孩子呢?”肖舜似乎對此很是震驚。
顧南卿卻道:“千真萬確。”
就在二人討論的時候,妝也差不多化好了,三人都是冰肌玉骨、賽神仙般的五官容貌,一個回眸淺笑,一個長睫微動,看得薛道鏡都心馳神往、無可奈何。
“這下好了,一個一個都是這般好看的,惹人注意得很。”
薛道鏡只覺得心里某處空落落的,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
顧家軍軍營內部,
顏紅衣坐在輪椅上,她看著彩霞滿天,手里還拿著那把油紙傘。
李猴走過來,見她這樣,不免心疼,“你好些了嗎?”
“身上,還有哪里疼不疼,若是不舒服就同姜姑娘講,千萬別自己忍著。”
“嗯。”
顏紅衣淡淡道。
李猴的眸光下沉,忽然看見顏紅衣的手指,他驚呼出聲,“你的手是怎麼了?”
顏紅衣還愣了一下,然后舉起手看了看,道:“無人為馬嘯收尸,我總不能看他曝尸荒野,于是自己想辦法讓他入土為安了,這手估摸著就是在那個時候受的傷,李猴,你別害怕。”
李猴重重嘆了口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顏紅衣和馬嘯有情,可偏偏馬嘯走了彎路,唉……可憐一對苦命鴛鴦。
顏紅衣不知李猴在嘆氣什麼,她也不想知道,此時此刻,她只想尋到顧南卿。
她聽聞顧南卿去了倉槐二城,那是可以接觸到扎那的地方,她一定要殺了扎那。
她死都要殺了扎那,于是她一個人推著小車就這樣緩慢地前進,引來路上的小兵頻頻側目,走著走著,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顏紅衣知道是誰,“牧城主,也在顧家軍呢?”
牧風波看顏紅衣從往日的傲氣到如今的寸步難行,不免感嘆人世磋磨。
“如此這遭,苦了你了,是誰干的?”
“扎那,亦或是所有北狄人,我和北狄人不共戴天。”
牧風波嘆了口氣,他道:“即如此,自你想要如何報仇呢,如今的你,連劍都拿不起來,要如何考慮報仇呢?”
顏紅衣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報仇。”
“我有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