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阿西這才了然。
阿日斯愣作為這次宴席的組織者,一開始就坐在了最上面,而他的左邊坐的是呼斯樂。
右邊有兩個位置……日阿西徑直朝著那個靠近阿日斯愣的位置走了過去,然后坐下。
北狄人的生辰禮和大旸是不一樣的,他們沒有大旸這麼多講究,無非就是吃吃肉跳跳舞好不熱鬧。
粗獷的民樂聲響起,北狄的女子們身穿大旸的長裙開始跳舞,只是她們身材強壯,跳的舞也是激昂熱情的舞蹈,大開大合,步伐之間距離很遠,起身、旋轉、跳躍,那長裙鎖在她們的身上反倒是拘束了,整體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這開場舞蹈跳完,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阿日斯愣端起酒杯敬了天神一杯,而后高聲道:“呼斯樂的歸來是新的火焰,這是天神的指引,攻破北疆、直入云京指日可待!”
眾人都紛紛喝彩、鼓掌。
阿日斯愣后又簡短說了兩句話就停下來,看向呼斯樂,他問道:“呼斯樂,你愿意為了北狄而向天神起誓,永不背叛嗎?”
呼斯樂點了點頭,阿日斯愣點了點頭。
另一旁的侍衛端來了酒和匕首,呼斯樂用匕首劃破手心,鮮血滴到酒里——他端起酒杯,看著阿日斯愣,道:“我,呼斯樂,以性命起誓,絕對不會背叛北狄,如違此誓,死無葬身之地。”
阿日斯愣很滿意,他笑著道:“呼斯樂,希望你會是我最驕傲的孩子。”
此言一出,日阿西端起酒杯的手一頓,他看著阿日斯愣和呼斯樂,心中萌發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
阿甘沐的話在耳邊回蕩,呼斯樂生辰,肯定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阿日斯愣環視一圈,忽然道:“扎那呢?他的弟弟過生日,他人去哪兒了?”
永日布聽出他口中的不悅,急忙道:“回狼王,五殿下去巡山了,他說今夜是八皇子的生辰,他定要一醉方休來著,可一醉方休的前提是大家都平平安安。”
“這種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好,扎那太親力親為了。”
阿日斯愣的話雖然不好聽,可是能感覺到他是極為滿意扎那的,甚至是有點引以為傲的感覺。
日阿西還是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他站起來,端起酒杯朝著呼斯樂道:“兄弟在外漂泊,今遭回來了,是天神的功勞,也是狼王的功勞,我們兄弟三人都要齊心,為北狄的國運一起奉獻。”
阿日斯愣看著日阿西,道:“日阿西是我北狄的第一勇士,縱然缺了一只胳膊,可他依舊勇猛。”
“他將是我們北狄的戰神!”
此話一出,在下座的阿甘沐也微微一愣,日阿西的臉色也一冷。
戰神的名號,曾經是三丹夫地。
是戰神,是將軍。
也就不是狼王。
日阿西方才的言論,一直是一個極為慈善的兄長形象,但是阿日斯愣并沒有接受他這一點,阿日斯愣甚至還將他壓到了戰神的位置上。
三丹夫是戰神,不代表他不能是下一任狼王,但是日阿西如果被冠上狼神的稱號,那就代表著他絕對不可能是下一任狼王。
阿甘沐小心翼翼看著日阿西,日阿西果然臉上一片冷色。
可他還是得道:“日阿西感謝天神和狼王的期待,這是我的榮幸。”
這一戲作罷,又是歌舞,北狄人的歌舞很是豪放,女子穿著極為單薄的衣服,像是原始人們的欲望合作。
薛道鏡垂下眸,這可不是什麼好的東西,北狄人也過于豪放了。
那些女子身材健壯,一舞跳罷,紛紛來到這些將軍的身邊,為他們倒酒。
永日布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薛道鏡馬車里的美人,他道:“斂才子,那位……”
他本來想說艾星葉的花神,誰料忽然看著這身邊的人,這話又說不出來。
于是小聲道:“你們的那個姑娘呢?”
薛道鏡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姑娘到底是誰,永日布急忙補充道:“就是艾星葉……”
后面的話永日布不敢再說,因為扎那提醒過他,他可不敢在他們面前冒險。
薛道鏡忽然反應過來,立馬起身看著呼斯樂道:“斂才子自大旸而來,帶來了大旸的特色。”
話罷只見他雙手鼓掌,隨著掌聲響起,只見門外傳來了一陣鑼鼓聲。
顧南卿和墨塵翎二人裝扮上場,一人紅臉,一人白臉。
紅色面具的是墨塵翎,
白色面具的是顧南卿。
兩個人均是藍色長袍,手拿長劍,哐當幾聲,長劍回落。
阿日斯愣不解,他問道:“這是什麼?”
薛道鏡回道:“回狼王,這是劍舞。”
“兩相舞劍,化為疆場,萬馬奔騰。”
“鼓樂聲起起伏伏,猶如馬蹄過境。”
日阿西看著臺上那來來往往的招式,只感覺無聊,他看著面前的清酒杯,輕輕晃動,圈圈波紋起伏……
猶如他的心一般,波瀾不定。
他看著身旁的空座,很是疑惑,“扎那怎麼還沒來?”
阿甘沐湊上前道:“恐是忙碌,而且五殿下素來不喜歡這種場合。”
鐘鼓樂聲此起彼伏,臺上的兩人一開一合很是默契,只聽一聲弦音崩裂,那即將相碰的劍鋒忽然換了個方向,朝著阿日斯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