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意外,或者是在顧南卿她們看來理所應當。
林楚堯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在顧南卿她們的設想之中。
因為身體原因,顧南卿只能跟墨塵翎同乘一騎,墨塵翎就林楚堯登基為帝的事情開口道:“這一路安穩,不像是什麼好事,林楚堯此人狠辣,約莫在什麼地方設了埋伏。”
“萬事小心。”
顧南卿輕聲道。
“前面就是索羅城了。”墨塵翎道。
“祁羽可好些了?”顧南卿聽聞昨夜墨祁羽發病,一夜未睡,把眾人都嚇壞了。
墨塵翎聽見顧南卿問墨祁羽的病情,心底某處被觸動,他道:“卿卿一向這般好心嗎?”
顧南卿聽他語氣微沉,便知他又多心了,遂開口解釋道:“你又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墨塵翎顧左右而言他,道:“倘若有一日,長刀懸掛我與他二人脖頸之上,卿卿你會選擇救誰?”
顧南卿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她感受著臉上吹拂而過的微風,道:“倘若有一日,阿翎你為著一些不能放棄的東西必須要傷害我,你會這麼做嗎?”
墨塵翎忽然頓住,顧南卿若是可以視物,必然可以看見墨塵翎此刻眼底忽然閃現的一抹慌張。
“阿翎,你會嗎?”顧南卿還以為墨塵翎沒有聽清,還重新問了一遍,這一遍也喚回了讓墨塵翎的理智,他整理思緒,告知顧南卿:“不會。”
這一場談話就這樣不了了之。
而顧南卿所掛念的墨祁羽,此刻正面色蒼白的騎著馬,鬼醫在他的身邊。
鬼醫一臉嚴肅地看著墨祁羽,不知是不是嘲諷,便聽他開口道:“你倒是好能耐。”
“昨夜竟然硬生生扛了過來。”
“只是一次兩次你還能抗,那三次四次呢?你還要如何去抗?”
“你確定,不吃我的藥?”鬼醫半個身子探過來,像是索命的惡鬼,墨祁羽瞥了一眼,冷哼道:“你的藥?你確定你是為了我好嗎?”
“你難道不是想讓我成你的藥人,任你隨便試藥嗎?”
原來昨夜,鬼醫以救治墨祁羽之名,強逼他為他試藥,若非墨祁羽反應快,只怕就被鬼醫按著灌了許多藥進去,是藥三分毒,他墨祁羽還不想這麼早就死。
鬼醫一聽見墨祁羽這麼說,臉上不但沒有慌張,甚至還有些不解:“古來今往,那些醫書典籍的編纂難道都是從天降落的不成?明明個個都是人試出來的,怎麼到了我這里,就不成?你知不知道,能做我的藥人,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墨祁羽反嗆道:“既然有那麼多人夢寐以求,那鬼醫你大可以去找他們,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鬼醫被嗆得說不出來話,翻了個白眼就不同他講了,臨走還道了一句:“那你就好好抗吧,來日莫要來找老夫。”
鬼醫對于藥人的執念太深,自從他丟了一個藥人,他便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自己一定要再尋到一個。
顧南卿坐在馬上,墨塵翎俯身環過她的腰,他溫熱的呼吸盡數吐在她的耳朵上,曖昧糾纏。
起初顧南卿并不適應,可日子久了倒也罷了,只是二人隨著馬兒起伏難免會碰到一起,肌膚相近,多少有些尷尬窘迫。
偏偏顧南卿也不能下來,她一人騎馬,會拖延腳程也就罷了,還要惹得他們抽出一個人來幫她。
顧南卿向來驕傲,這種事她是不愿意做的。
這一路走來過于安穩,讓人不免地心生疑惑。
烏雅哼著小曲先跳出來,吐槽道:“這一路也太安穩了。”
“林楚堯不怕我們回了北疆嗎?”
桃李木道:“總覺得哪里奇怪,但又想不出來,總而言之,萬事小心些。”
這是他們警覺的地方,太過于安穩順利反倒奇怪。
饒是李泉,都納了悶,他百無聊賴地縱馬疾馳,嘴里嘀咕道:“莫不是,他就存心放我們走?”
眾人彎彎繞繞即將走進一個山谷,這個時候,顧南卿忽然道:“如今到哪兒了?”
墨塵翎看著面前郁郁蔥蔥的綠色山谷,道:“穿過這道山谷,再走十里路,就是索羅城了。”
顧南卿微微抿緊了唇,心頭的不安逐漸將她籠罩:“換條路。”
“為什麼?”墨塵翎問。
“因為牧風波到如今都還沒有出現。”顧南卿緩聲道:“林楚堯并未派兵前來追殺,無非是因為在這里,他安排了更為放心的存在。”
“除了牧風波,我想不出旁人。”
“換走水路吧,穩妥些。”
墨塵翎良久未應,他看著面前郁郁蔥蔥的山谷,道:“這里的確很適合埋伏。”
他勒緊韁繩,回頭朝眾人道:“換走水路!”
縱然不知道為什麼走水路,但是下面的人卻很是聽墨塵翎的話,三下五除二就全部調轉方向了。
獨獨烏雅停滯不前,“怎麼突然要走水路?”
桃李木解釋道:“恐是發現了什麼,這才匆匆改了路。”
烏雅又道:“只是這般,又要繞好大的路。”
桃李木搖了搖頭,“你這人,怎麼次次都只看到表面,看不見深處,若是那人真正在這里埋伏了,才是真正的延誤。”
“那為什麼水路就不會?”烏雅反問道。
桃李木道:“你且安安穩穩走,不管是殿下還是總將,既然下了這個命令,自然有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