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也一驚,“舒王殿下……”
“駕你的車!”
里面傳來了命令,也傳來細碎的嗚咽反抗。他不敢違抗,只得心念靜心咒,裝作無事發生,催動馬蹄噠噠向前。
雙手被束在兩側摁到車壁上,她被一股松木香氣捉進懷中。兩方唇齒也隨著車輪顛簸頻頻相叩,武飲冰毫無準備地被他奪吻,招架不住,只得迎合著他的動作爭取一絲喘息的空隙。
酒還沒醒?不應該啊,都離開水席樓這麼久了,難道是柳青閣的人在茶水里加了不該加的……
于柳青閣所見的東西猶如一根刺扎進她腦子里,她還吊著一絲清醒。
顯然,阿爹一定是來過柳青閣的。
南舍煙柳笑如春,千盟萬誓笑如春……南舍,不就是柳青閣所在的那條巷子麼,那這個煙柳,是指人麼……會不會是,柳娘?而這十年洛州,又是從何開始的十年?
假使阿爹與柳娘有交集,他們彼此真的只是男女胯下那點事麼?還是說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畢竟柳娘有盜墓劣跡,阿爹又在長安隱匿,背地里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好事,不然怎會被追殺……
她現在分不清誰是誰非,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呢……
李誼的吻時而粗野,不容抗拒,時而內斂,溫柔細膩,武飲冰后腦抵在內壁,漸漸被他吻得迷醉動情。李誼察覺到她放松了雙拳,放開她,她才得以環住他脖頸。此時此刻,她只想縱情享受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歡愉,下藥就下藥了吧。
車輪轔轔滾動了好一陣,兩人在轎廂內呼吸急促。
還好車轎內光線昏暗,看不到她羞紅的臉,“殿下,這是在外頭……”
“你還知道這是外頭。”他不以為然,抵住她前額,幾乎是貼著她的唇,單肘撐在轎廂,半嗔半怨,“我算是知曉你在南曲是個什麼做派了,見著女人就往懷里攬,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那不是逢場作戲麼。”她微聲辯解,忍笑著嘟囔,“殿下怎麼還吃女人的醋啊……”
又是一陣疾風驟雨的侵吞。
方才閣里他就一直隱忍不發,現下忍無可忍,若非在外面,他非要好好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雨停風息,武飲冰心神搖蕩,志足意滿窩在李誼懷里。
車簾外午后的洛陽街面人影熙攘,坊市巷陌人聲馬蹄,犬吠鐘鳴,她漸漸鎮靜下來,腦中盤桓著阿爹和柳娘的事,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李誼。
李誼微微垂頭,便瞧見她雙目失神,兀自想著什麼。
“你可不大認真,是有心事?”他摩挲著她的下頜角,溫聲問。
她搖搖頭。
歡情退潮,思緒仍是亂麻一團。
此事尚無定論,萬一阿爹真的做了什麼不利于大唐的事,他作為大唐皇子,會站在哪邊不言自明,到那時他會怎樣看待阿爹,又怎樣看待她?
在他面前,她本就自卑,更不敢豪賭,隨便編了理由,等自己先理出點頭緒再說,“我在想,怎麼做才能讓柳娘現身。”
李誼似未察覺她所思所想,認真道,“想讓她現身,就必須抓住她的把柄。可我們目前對她的了解有限,還須在洛陽城多搜尋一些線索才行。”
“怎麼搜?柳青閣的人嘴把得死緊,片言都不愿透露……”難道要去搜羅那些曾與柳娘交游過的人?這些人現如今也一把年紀了,不是高官就是死了,毫無緣由地貿然質詢肯定不合適。
最近蘇毗部的人動作頻繁,似在預謀大事,鷹揚衛暫時沒有余力搜尋柳娘的信息,他思慮一番,“或許可以再去找王昶試試。”
“又找他?”她沒搞懂,“可是他所知曉的已經都告訴我們了,再問他有什麼用?他又不逛花樓,難不成還能結交到南舍的人。”
“即便不找柳青閣的人,他在洛陽長大,別小看他在此地的人脈。”
說的也是,試試總比坐以待斃強。
于是二人約定等王昶回來再去問問,甫一回到王家別業,武飲冰這邊就出了狀況。
王昶已經回來,李誼將目前境遇告之于他,王昶也拿得清輕重,當即便說他曾于柳青閣內一位故人有恩,或許能多探聽出一些消息。
“是什麼人?”
“是柳青閣內一位花娘。”
還真是位南舍的人,他回首望門,暗度武飲冰這張烏鴉嘴是不是開過光,“可靠麼?”
“她從前是河南府一名校尉的女兒。臣與那名校尉有故,她也見過臣,或許愿意幫忙。”
他不擅長同這些市井之人打交道,從前還有李謙勉強可堪任,如今還得靠武飲冰才行。
“那就請表弟從中斡旋,三五日后,再安排相見,到時小五與我一道去。”李誼道。
王昶心思細膩,環顧一圈沒見武飲冰,聞言更是眉心一皺,“武仵作怎沒跟著殿下?”
“她不著意著了風寒,可能得休養幾日。”李誼淡定道。
原是病了。
王昶也往武飲冰所住的房門處一眺,“嚴重否?需不需要我馬上遣人去請醫者?這附近便有醫館。”
醫人肯定是不能請的,否則極易暴露她女扮男裝之事,“那倒不用,我已讓段亦出門購藥了,想問問貴府廚房能否煮些姜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