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帽子都被跌歪,趕忙扶正跪好,“奴不敢,不敢。”
“還不快滾!”
“是是是。”
內侍忤逆不得,只能丟下花楹,領著其余人等匆忙離開。
等他們走開,崔詹事首先把她身邊的那個小婢女逮了起來,翠兒摔了箜篌嚇得大叫:“娘子救我!”繼而被崔詹事狠摑了一耳光,塞住嘴。
太子朝她逼近,花楹驚恐地往后縮,“殿下,這里可是宮禁之內……”
李誦才不管他宮禁不宮禁,一把連衣帶人拽近,“宮禁之內又如何,以后天下都是本宮的,區區皇城方寸算得了什麼?”
“你要干什麼啊——”話音剛落,袖衫便被人撕至肩頭。
“干什麼?”太子色心大起,心癢得不行,以力量優勢將花楹強行按住,欺身而上,“從了本宮,本宮就答應納你進東宮,讓你錦衣玉食,不比待在平康坊的窯子里強上百倍?”
“救命啊,救……”
對方不從哭喊,奮力掙扎,太子看軟的不行,直接鎖住她喉嚨,憋得花楹顏面漲紅。
“本宮告訴你,想爬上東宮床榻的人可以從這里排到明德門,你別不識抬舉!”
花楹被他掐得半暈,失去反抗,在婢女驚恐的“嗚嗚”聲中被人拖去角落。
恭禮門就在身后,這些嗚嗚咽咽的動靜好似縈繞在耳邊,武飲冰越走越虛,仿佛一直有什麼東西梗在心里,不吐不快,驀地一聲清晰的“救命啊”闖入她耳鼓。
怎麼有點像花楹的聲音?
她仔細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對,就是花楹的聲音!
沒有半分猶豫,武飲冰立刻掉頭返回方才與她道別的路口,發現人已不知所蹤,急忙往朱雀門的方向沿路尋找,沒出幾步就看見太子手下的崔詹事挾制了一名碧衣女子,而不遠處的墻腳下趴著一名男子,身下露出的一方衣角正是花楹今日的衣著式樣。
“花……”她扼住自己呼喊的念頭,旋身尋找周圍趁手的家伙。
欺負女人算什麼東西?她怒火中燒,從宮墻下抄起一塊掉落的磚頭,便沖上前去。崔詹事毫無防備有人半路殺出,來不及呼喝,便眼睜睜看著她一磚頭拍在太子腦袋上。
“啊——”太子痛呼一聲,一股溫流淌了下來。
“太子殿下!”崔詹事大為震驚,丟了手中的婢女便上前扶起癱倒的主子,“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武飲冰丟掉轉頭,趕緊蹲下扶起花楹,理好衣衫,婢女翠兒見狀也趕緊上前幫忙。
花楹悠悠醒轉,見是武飲冰的臉,委屈地嚎啕大哭。
太子被那一板磚拍得暈頭轉向,坐下緩了好一會才察覺右半邊腦袋劇痛,伸手一摸駭了一跳,“血……血!是血!”
他霎時暴跳如雷,“誰,是誰那麼大膽,敢刺殺本宮!來人,來人吶!”
他出來做那事,本就怕人發覺而未帶侍衛,故而周圍無人立即應聲。
武飲冰根本不把他的咆哮放在眼中,趕緊扶花楹起來,帶著她們拔腿就跑,“快走,走!”
“人呢,禁軍侍衛呢?給我追啊,不能讓他們幾個賤人跑了!”
崔振中一邊扶穩太子,一邊高聲呼救,恭禮門附近巡邏的禁軍聽到動靜立即朝這邊趕來。
禁軍校尉瞧見太子頭部流血,立刻意識到問題嚴重,“太子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有刺客,快給本宮追!”
拐過宮墻便看見正在出宮的伶人隊伍,武飲冰把花楹翠兒往外頭一搡,“你們趕緊跟上出宮,這邊我來應付。”
花楹聲音發顫,“你應付得來嗎?他可是當朝太子……”
“我是舒王的人,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聽我的快走!”
來不及猶豫,花楹只好帶著翠兒趕緊跑開,眼睜睜目睹追來的禁軍將她包圍其中。
花楹倏忽止步,翠兒扯扯她衣袖催促,“娘子,咱們快走吧,不然咱們也會被抓起來的。”
她權衡再三,“不行,不能丟下她。”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翠兒慌了,“那我們怎麼辦?”
“太子陰狠,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五郎……”花楹瞬思一息,將翠兒猛地推進出宮洪流,“你先回鳳樓等我。”
“娘子!”翠兒沒拉住她,見溜邊她繞開聚集的禁軍,眨眼消失在偌大皇宮之中。
花楹在宮城里玩命地跑,循著出宮時的記憶,遇見禁軍就躲,躲過了繼續跑,漸漸地耳邊響起樂聲,麟德殿屋檐逐漸現形。
“什麼人擅闖?”
數柄利劍指著她,就差一步,她還是被禁軍發現了。
花楹急得撲通跪倒,“奴家花楹,是今日前來麟德殿獻藝的花魁,有要事求見舒王殿下,懇請各位官爺通傳,人命關天。”
禁衛們面面相覷,為首者劍鋒又往前逼近,“舒王殿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獻藝的伶人已經出宮,你卻在此鬼祟,是何居心?來人,把她先抓起來再論!”
遙想朱雀門前獨當太子的武飲冰,花楹近乎絕望,帶著哭腔五體投地,“求求官爺通傳一聲,再晚五郎就真的沒命了……”
“你說什麼?!”
眾禁軍聽到耳熟的聲音,紛紛讓開一條道路,李誼匆促趕來。
“舒王殿下,此人說要見您,卑職不敢大意……”
花楹衣衫不整,妝發散亂,李誼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上前拽起她,“小五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