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里寫著祁奕成是個紳士,哪怕桑窈長期混跡酒吧,他依舊對她初心不改,溫柔包容。
紳士?
會掐人脖子的紳士?
商璟冷笑。
他意識到祁奕成在德國有人特意替他遮掩,他必須親自去一趟。
正好他在德國有一場會議,方便掩人耳目。
而事實上,事情比商璟想得要棘手得多。
祁奕成在德國呆了近二十年,人脈根深蒂固。
商璟酒桌上旁敲側擊地提問,換來的只有千篇一律的回答:“祁先生是個紳士。”
商璟但笑不語。
他了解這群商人。
商場上沒有真正的朋友,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利益給的不足以讓對方冒險。
“合同上再加一條,商氏集團未來三年,在柏林唯一供貨商。”商璟舉起酒杯,用德語說:“雷奧先生,現在有興趣帶我入局了嗎?”
商氏集團開價向來大方,三年的合作足以讓他從現在高枕無憂。
他舉起酒杯和商璟碰了碰,笑道:“這是我的榮幸,商先生。”
在雷奧的帶領下,商璟進到一所莊園。
那是一條相當完善的色/情交易鏈,商璟感到惡心而荒誕。
他佯裝漫不經心地問:“誰是發起人?”
“當然是祁先生。”雷奧笑著說,“他給我們帶來的很多樂趣。”
能進入莊園的人都是這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利益早就捆綁,也難怪商璟安排的人查不出什麼。
這些富商給祁奕成當保護傘,說白了也是為了自己。
而雷奧接下來的話,讓商璟瞬間失態。
“或許您聽過桑窈嗎?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東方女孩。祁先生答應過,等他玩膩了就把她送到這里來,為此給祁先生的報價我低了三成,居然還排在其他富商后面。”
回應他的是商璟暴雨如注的拳頭。
莊園尊重客人的隱私,他們在的這一處沒有任何人打擾,以至于雷奧的呼救聲也無人聽見。
事后商璟扯起雷奧的衣領,陰沉著臉道:“再讓我聽到你對桑窈有一句不遜,我殺了你。”
雷奧很確定商璟不是說說而已。
這個男人,似乎比祁奕成還要可怕。
他慌張地拼命點頭求饒,后者這才松開手,漫不經心地整理剛剛因為揍人而略顯凌亂的袖口。
“真是抱歉雷奧先生,桑窈是我的心上人,突然聽到這些情難自控,您不會怪我吧?”
雷奧不敢怪,也不能怪。
商氏集團的掌權人他得罪不起,只能咽下這樣的啞巴虧。
從莊園離開后,商璟立刻去機場,選擇最早的一趟航班回國。
他迫不及待地要見到桑窈。
*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
桑窈給剪輯組放了三天假,洛思雨也回東城過年了。
隨著母親的離世,桑窈身邊早就沒有親人了。
過了年也無處可去,她索性窩在酒店一邊抽五福,一邊看春晚。
春晚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犯困。
桑窈打了個哈欠,想著新年干脆就這麼睡過去好了。
下一秒門鈴聲響起,手機也及時推送來一條消息。
商璟:「開門。」
桑窈瞌睡蟲立刻跑了大半。
這一周商璟都沒再聯系她,桑窈根本不指望他今天會出現。
可他還是來了。
桑窈慌慌張張跑去開門,“你怎麼……”
突然來了這四個字沒能說出口,桑窈落進一個厚實的懷抱。
零下的天氣,他風塵仆仆地趕來,身上還帶著夜風的涼意。
桑窈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款羊絨針織衫,在他懷里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在以往,商璟一定會第一時間放開她。
但這次沒有。
他將她摟得更緊,薄唇貼著她的耳垂,幾乎要吻上去。
他嗓音低啞:“窈窈,我可以吻你嗎?”
桑窈身體一僵,耳朵卻因為商璟直白的問話熱得發燙。
她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用手推了推他,“你先放開我。”
這便是拒絕了。
商璟卻不愿松手。
他緊緊摟著她,將下巴抵在她肩膀,“別動,讓我再抱抱你。”
商璟什麼都知道了。
無論是祁奕成對桑窈的變態的欲望,還是他們之間所謂的對賭協議。
他想起桑窈曾經玩笑似的問他要的二十億,其實是她真的需要。
她是如此的看重《戒斷》這部電影,把它當作掙脫枷鎖的希望,所以才會傾注那樣多的精力。
可他是怎樣做的呢?
反復在資金上刁難她,不滿她將工作看得比他更重,甚至屢次三番說出讓她退圈的話。
他自責,后悔,心疼,又惱她為什麼都這樣了也不肯求他的幫助。
回國的路上,他在兩萬英尺的高空,無數次涌出要主動出手,對付祁家的念頭。
可在飛機抵達海城后,他最終選擇放手。
她從來不是籠中雀,是展翅高飛的鷹。
他無條件相信她。
更何況他曾讓她失去親手報復桑家的機會,兩人因此分過手。
同樣的事情倘若再發生一遍,他們永遠都不會有和好如初的那一天。
而此時此刻,他不遠萬里趕到她身邊,只是想抱抱她。
桑窈完全不知道商璟這些想法。
她本能地覺得今晚的商璟很奇怪,陌生卻柔軟。
她一點點放松下身子,干脆任由他這麼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