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他才摸清,傅總好像不喜雨天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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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伯意識到這一點也怔了片刻,而后有些焦急:“今早的確是見他自己開車出去了,應該是送小辭丫頭的,這……海州那邊天氣怎麼樣啊?”
沈旻頓了片刻,拿出手查了海州近兩天的天氣,而后緩緩攏起了眉頭。
海州今晚有雨,還是暴雨。
神色浮上了層擔憂,急忙看了看近期的航班,因天氣因素,最早的一班航班推遲到了明天下午兩點。
他一邊訂票,一邊道:“我去接傅總回來,您轉告老夫人,不用擔心。”
珅伯連應了兩聲,而后又看著沈旻疾步出了園門,重重嘆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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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辭從宿舍樓出來,才發現今晚的海州看不見月亮,風很大,天上云層翻滾,像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她看了看天,一邊往校門口去,一邊給傅則奕打電話。
傅則奕剛掛了沈旻的電話,車子還沒啟動,來電聲就再次響了起來。
“遇辭”二字亮在屏幕中央,他頓了兩秒,再次拿過手機,接了起來。
“怎麼了?”
他的聲音兼著淡淡的疲憊從聽筒那頭傳來,遇辭腳下的步子慢了半刻,急忙喚了聲:“小叔,你到哪了?”
傅則奕看了眼車外的路標,回:“還沒出大學城。”
遇辭加快步子,“那你就附近等我一下,我去找你。”
傅則奕聞言頓了頓,“你——”幾秒后,看了看已經全然黑下來的天,接著道:“我去找你,不要亂跑。”
遇辭步伐頓了頓,回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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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城靠城市邊緣,夜晚時路上有些寂寥,車輛不多,遇辭站在風中等了會兒,在看見傅則奕的車出現在視線中時,她往前迎了兩步。
車子停下后,傅則奕降下了車窗,神態雖倦怠,但依舊溫和,低聲問她:“怎麼了?”
眉眼耐心到了極致,絲毫不見因她如此反復而不耐。
他好像向來這樣,從與他初見,好像向來遷就她。
風微急,呼呼吹著,車窗外的人靜靜看著他,長發披散著,垂在身前,也不知是被風吹得還是怎麼,鼻尖微紅,眼眸亮著濕潤的光。
遇辭默了片刻,正欲開口:“小叔——”
“上車。”傅則奕看了她片刻,又接著道:“上車再說。”
遇辭卡了一下,應了聲:“哦。”
急忙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
“吃晚飯了嗎?”傅則奕看了看車載導航,問道。
她搖了搖頭:“還沒。”
他選定了一家餐廳,確定了地址后啟動了車子,駛上主干道后才偏頭看了她一眼,問:“要說什麼。”
剛剛被卡了一下,遇辭忽然把之前組織的語言都忘了。
“就——你怎麼把這個給我了?”
說著攤開手伸過去。
傅則奕側眸看了眼。
是她的平安扣。
“我已經用不到了,你用吧。”
他說得很云淡風輕,回完后又繼續看向車前。
遇辭靜靜注視他的側臉半晌,低低喚他:“小叔——”
傅則奕抬眸,后視鏡里,姑娘靜靜看了片刻,而后忽然垂眸緩緩接下了那串掛繩。
他頓了頓,聽她繼續道:“這是祖奶奶給你求的,永遠用得到,雖然我不迷信,但——”說到這,她再次抬眸看來,“既然它佑過你一次,那我便信它。”
說完,她也轉頭看向后視鏡上掛著的那只小豬,彎唇笑了起來:“平安喜樂,萬事勝意。”
語畢,她緩緩偏眸,含著笑意的眸子,明潤透亮,靜靜落入他眼底。
“小叔,你要永遠平平安安。”
晚餐傅則奕沒怎麼吃。
海州靠海,菜品也以海鮮為主,遇辭翻了好久菜單,點了些可能比較合傅則奕胃口的,但他依舊沒怎麼動筷子。
她好幾次抬頭,都看他倦意明顯地摁眉心。
他近期好像都沒怎麼休息好,基本她睡的時候,他房間的燈都亮著。
其實她也不是很餓,只是想陪他吃個飯。
現在看來,還不如剛剛讓他早點回去休息的。
看了看桌上基本沒怎麼動的菜,她低低說了聲:“小叔,我吃飽了。”
傅則奕聞言瞥了眼餐盤,眉頭微揚,有些疑慮,“飽了?”
她抿著唇,點頭。
傅則奕點了點頭,招來服務生結了賬。
遇辭要了打包盒,菜都沒吃,也不能浪費。
幾個服務生過來幫忙打包,完事兒后還提醒了聲:“二位可以坐會兒再走,外面下雨了。”
遇辭聞言愣了愣,急忙撩開一旁的窗簾。
屋外風雨飄搖,路邊的樹木在一片混沌中劇烈晃動,天像是裂了口子,天水倒灌一般傾瀉而下。
餐廳隔音效果太好,根本沒聽見。
遲疑了片刻,扭頭看向對面的人。
傅則奕也側著頭,順著她撩開的窗簾看外窗外,整個人微滯,擰著眉,不知在考慮什麼。
“小叔——”遇辭叫了他一聲,“我們要再等會兒嗎?”
傅則奕從窗外收回視線,看了她片刻,還是起了身,“先送你回學校吧。”
這片離大學城不算近,再等會兒回去可能要到后半夜了。
“哦。”遇辭應了聲,提起打包袋跟他身后出去了。
可下了樓才發現雨勢是真的很大,路邊的下水口都來不及排水,積水都漫上了臺階。
狂風亂作,好些店都關了門。
如果雨再這麼下,估計待會兒市區要發布停電的通知了。
剛想到這,遇辭的手機忽然“叮”了一聲,她急忙拿起來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