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則海州自然天氣的預警通知。
市區的交通運輸暫停、供電也將于半小時后暫停。
看著這則通知,遇辭頓了片刻,再抬頭看看外面的天。
好像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樣子。
而后又緩緩轉頭看向身側的人。
傅則奕也仰著頭在看天,神色沒什麼起伏,只是眉頭依舊皺著。
她頓了頓,“小叔,雨好像暫時停不了,我們要不要等會兒再走?”
主要是這路況,貌似車也開不了。
傅則奕聞聲回頭看她,默了幾秒,回了聲:“好。”
“那你今晚住的酒店訂了嗎?”遇辭這才忽然想起來這茬。
訂了,掛了沈旻的電話后,就收到了訂房消息,只不過酒店地址離這有些遠。
他頓了幾秒,點了點頭:“嗯。”
“那先回你酒店,等雨小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倒是沒什麼關系,只是不想他在跟著她一起折騰。
傅則奕看著她,“不在附近,有些遠。”
遇辭默了默,登上訂房軟件查了查附近的房源,然后發現大部分星級酒店都滿房了,甚至一些快捷酒店都顯示無房。
這場忽然而來的大雨,困住了不少人。
有些泄氣地放下手機,偏頭看了傅則奕一眼,又四下看了看,忽然轉身回了店里。
因為收到停電通知,餐廳也準備打烊了,見她進來,以為是進來用餐,急忙提醒:“不好意思小姐,我們今日暫停營業了。”
她急忙解釋:“不是的,我是想問一下,附近有客棧或者民宿什麼的嗎?”
服務生擰眉沉思了片刻,答道:“在西府路上有很多客棧,不過這個天氣,不一定有房。”
聽說有,遇辭笑了起來,“好的,謝謝。”
說完,看了眼服務臺后的傘架,“可以借兩把傘給我嗎?明天我就給你們送過來。”
服務生回頭看了眼,又查了查記錄,神色抱歉道:“不好意思,這邊有幾把傘已經有客人預定了,目前只剩一把空余,您看——”
“可以!就一把,明天我給你們送過來。”
服務生笑著應了聲,從傘架上遞了把傘過來。
遇辭接過,道了聲謝,就匆匆走了出去。
傅則奕還站在回廊下,見她出來,問了聲:“怎麼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傘,指著馬路的對面,“服務生說西府路有客棧,我們可以先去那待會兒。”
傅則奕聞言看了眼對面。
雨太大了,噼里啪啦砸向地面,激起無數水花與水霧,臺階下的積水湍急,要走過去,可能撐傘并沒有多大作用,更何況只有一把傘。
遇辭看出了他的顧慮,將傘交到了他手里,笑嘻嘻地道了聲:“我沒關系,我跑很快的,你撐傘吧。”
說完,就抬手遮在額前欲跑進雨里。
一只腳剛踏出出去,胳膊就忽然被扯住,整個人也定在了雨幕與廊檐交界處,愣愣回頭看去。
傅則奕扣著她的胳膊,看了她片刻,似是輕微嘆了聲,轉而將傘又遞到了她手里。
“我……”
話未完,就見他踏下了臺階,密集的雨幕瞬間打濕他的肩背,而后微微彎腰。
雨聲很大,大到有些嘈雜,但在這片嘈雜中,她還是聽見他說了聲:“上來。”
遇辭一時間愣住了。
臺階下的雨水極速流淌,呼呼啦啦倒灌進他的鞋里,濕了褲腳。
她咬了咬唇,一刻沒敢耽擱,微微一跳,躍上了他的肩,而后急忙撐開了傘。
寬大的傘檐遮擋了雨水的沖刷,視線也終于清明了起來。
傅則奕輕輕托過她的腿,踏進了更湍急的水流里。
淋濕的衣服隱隱傳來彼此的體溫,遇辭莫名覺得心跳有些過速,遲疑了半晌,才緩緩將一只手繞過他的肩,輕輕扣于他鎖骨前。
氣息清冽,像是雪山,又像是晨霧森林。
鎮定、且有歸屬的安全感。
遇辭抿了抿唇,扣于他身前的手緩緩蜷起。
這麼些年,與他為數不多的近距離接觸又多了一次。
*
西府路的客棧也基本滿了。
但好在店家都是連著的,不用再沖進雨里,順著回廊一家一家問就可以了。
眼看著一條街都要問到頭了,遇辭有些失落,不抱任何希望地走進店門。
“住宿嗎?”
剛進去,吧臺后的老板娘就站了起來。
聞聲,遇辭立刻像是打了雞血,抬頭看過去,連忙點了點頭:“嗯!還有房嗎?”
老板娘笑呵呵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傅則奕,回道:“你們來得倒是巧,剛好只剩一間。”
遇辭微微遲疑了一秒,回頭看了傅則奕一眼。
他身上幾乎全濕了。
回了聲:“要。”
老板娘笑著將房卡推過來,“兩百六十八一晚,二位身份證給我辦個入住。”
遇辭正欲拿身份證,就聽老板娘又補充了句:“是情侶房。”
瞬間,她所有的動作停住了。
雖然她沒住過,但活這麼大,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
這聲兒一出來,連站在身后的傅則奕都跟著愣了愣。
老板娘似是看出了兩人的窘迫,來回看了二人一眼,問道:“要不要啊?”
恰逢此時,門口的雨幕里又走進來一對年輕男女,渾身濕淋淋地站在地墊上拍了拍身上的水。
遇辭回頭看了眼,立刻將身份證拍到了吧臺上,“要!”
……
遇辭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走到房門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