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琪那會兒有好幾個兼職項目都跟那些大小姐家的企業有關,人家倒也不是想跟她玩,就找一跑腿或者消遣對象。
這會兒要畢業了,那些兼職她也不需要了,前幾天幾個大小姐大晚上喊她幫忙買宵夜,她給拒絕了,然后就徹底鬧掰了。
涂萌萌也不甘示弱,“那你不還跟她們一起說過我壞話?”
這下余琪被點著了,“涂萌萌,你有完沒完!”
“干嘛!想吵架啊!”
“你簡直不可理喻!”
“那你報警吧!”
忽然而來的戰火給站在一旁的遇辭看呆了,來回看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誰也不讓誰。
最終的結果是,兩人再次冷戰了。
給遇辭整得哭笑不得。
幾天后,喬陽給遇辭發消息,告訴她聚會的地點,她想了想還是找理由推辭了。
她也不傻,不是看不出喬陽的意思。
大學四年,追她的男生不少,還不至于看不出人家的真實意圖,那天答應也就是看傅則奕在,她又覺得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生太過熟稔有些不自然。
涂萌萌走過來瞧了眼她的手機,而后咂了咂嘴,“大學四年了,樓下表白的犧牲了一波又一波,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
遇辭被問得怔了幾秒。
涂萌萌看了她幾眼,“學長追你你不喜歡,學弟追你你也不喜歡,而且也都是校草級別的,再不濟也是系草級的,我真的很好奇啊,究竟什麼樣的才能把你拿下?”
那會兒兩人正站在陽臺上。
女生宿舍樓下有幾棵櫻花樹,已經接近花期末尾,枝頭的花落了七八成。
她看了看那幾株櫻花樹,一時無言。
*
拍完畢業照的那天,遇辭就訂好了第二天回蘇陵的機票,畢業證和學位證到時候讓涂萌萌幫她寄回去。
這趟歸程她誰也沒告訴,打算回去給老太太一個驚喜。
臨走前一晚,宿舍三人又一起吃了頓飯。
此后真的是山高路遠,頂峰相見了。
涂萌萌哭唧唧地和遇辭說:“等你結婚,我十萬八千里也得去,我倒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圣!”
余琪也紅著眼圈,“那不得去做伴娘?省了禮錢,還能蹭吃蹭喝。”
被她倆帶動,遇辭也感覺有些傷感,但還是被逗笑了,應了聲:“行。”
最終,余琪和涂萌萌都喝多了,遇辭好不容易給倆人扶回宿舍,再挨個丟回床上。
一屋子的酒氣,她打開陽臺的門串風,自己也走到陽臺上站在。
盛春之時,草長鶯飛,萬物錦繡繁盛。
她看了會兒路燈籠罩下的宿舍園區,指尖輕輕撫了撫被她纏在腕間的平安扣。
淺淺揚了揚唇。
裕園的四季一定比這里更熱烈。
翌日,遇辭走時,涂萌萌和余琪還在睡。
她將給二人帶好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在宿舍群里道了別,就推著行李箱靜悄悄地出了門。
她訂的早班機,一路走至校門口都是靜悄悄的,校園還在沉睡。
到機場的時候,她才給遇海城發了消息。
一張行李箱的照片以及一張機票的照片,配文:【二叔,我回蘇陵了。】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回復:【你們學校不是選了批學生進文工團嗎?】
她頓了頓,回:【嗯,我拒絕了。】
那邊靜了須臾,忽然打了電話來。
遇辭趕忙接起:“二叔。”
聽筒那頭傳來一聲嘆息,“小辭,二叔的家也永遠是你的家,你不要有心里負擔。”
遇辭笑了起來,“我知道。”說完,她頓了幾秒,“我只是想回蘇陵,很想回去。”
電話那頭又靜了須臾,“和你小叔說了嗎?”
她點頭,“嗯,說了。”
遇海城點了點頭,“行,那我給則奕再去個電話。”
“別!”話音剛落,遇辭就急忙開口阻止。
遇海城有些茫然,“怎麼了?”
遇辭微微頓了片刻,才彎唇笑了起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今天回去。”
電話那頭遇海城也猜到了小丫頭的心思,笑了兩聲:“知道了,你到了給我發個信息。”
她笑著應:“好。”
*
裕園。
老太太今日要求蘭若寺聽禪,家丁幫著將那兩箱佛經搬上車。
瞧著箱子,老太太淡淡嘆了聲。
珅伯在一旁瞧著也知道老太太大概是想遇辭了,想起前幾日傅則奕說的,遇辭畢業后打算回蘇陵來,連忙笑著道了聲:“那日聽則奕說小丫頭畢業后是打算回蘇陵來的。”
聞言,老太太神色微微一怔,幾秒后反問:“當真?”
珅伯笑著點了點頭,“則奕說的,還有假?”
老太太默了少頃,而后微微勾了勾唇,點點頭嘆了聲,回眸看了眼裕園的匾額。
見老太太這副神情,珅伯終是沒將那日傅則奕后來說的話講出來。
他說的,遇辭不該和他一樣困在這里。
那天,珅伯默了片刻,抬眼看了看滿園的錦繡春色,低低叫了聲他的名諱:“則奕,你生于此長于此,你的父親亦如是,我看著你父親長大,再看著你長大,看著你母親住進來,又看著小辭丫頭住進來——”
講到這時,珅伯頓了片刻,才接著道:“你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人,你也不會是,這是你的家,不是困住你的囚籠。”
那日傅則奕默了許久,才道了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