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說得遇辭有些云里霧里,“那——這算是無理取鬧嗎?”
“當然不算啦!”涂萌萌立刻反駁,“你這只是——”
說到這,涂萌萌想了會兒措辭,“想他了!”
遇辭聞言愣了一下。
想——他了?
搓了搓微微發燙的臉,低聲反駁:“怎麼可能,我——還是可以看見他的,也不是他忙起來我連他人都看不見,只是不經常而已。”
之前在西園,好幾次他從樓上下來,她剛好上樓,還是碰面了的,只是有珅伯和秦姨在,他們便沒有太多交談而已。
“不是這個!”涂萌萌立刻否決,“見面只是見面,你們是男女朋友啊,不是戀愛關系的時候,你會為見他一面就滿足,你現在失落,是因為你觸碰不到他。”
觸碰?
聽到這,遇辭頓了頓。
他們至今好像只牽過手,以及——那天在蘭亭,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很輕很輕的一下。
想到這,她忽然感覺那天被他親吻過的地方又開始隱隱發燙,抬手捂了捂額頭,臉也一下子紅了。
而涂萌萌這時也開始了沒個正形,壞壞地笑了起來,“所以,親過了吧?不然,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遇辭愣了一下,“什麼啊!就不該問你,我——我要睡覺了,再見!”
說完,就急匆匆掛了電話,而后躺在床上捂了捂發燙的臉頰,神思卻不由自主往那方向飄過去。
反應過來后,狠狠揪了自己的臉一下。
遇辭!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而后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往衛浴間走去。
她要洗個澡冷靜一下。
大不敬啊,大不敬。
考試的時間約在了六月底,遇辭考試曲目已經全部練習完畢,這幾天便清閑了些。
立夏那日,天朗氣清,她便起了個大早,跟著秦姨一同去趕早市,采購立夏的一些飲食用需。
蘇陵的立夏有三樣傳統,“嘗三鮮”、“立夏茶”和“烏米飯”。
二十四節氣,在蘇陵永遠有著該有的儀式感。
秦姨基本不去超市賣場采購,清晨的“小小姐”河邊,沿著石板路擺了好些菜攤,頭發花白的老爺爺老奶奶,坐在小馬扎上叫賣。
楊柳低垂,背后是靜靜流淌的小河,石板路年代久遠,縫隙間有些凹凸不平,車鈴聲與鼎沸的人聲混雜一片。
市井又滿是煙火氣。
秦姨挎著小籃子在前,時不時彎下腰來挑選蔬菜,她就跟在身后,聽聽蔬菜的行情價,或是逗逗沿路顛顛跑過的小黃狗。
買完烏米飯所需的糯米,秦姨回頭看了眼蹲在地上摸小狗的遇辭,笑著喊了聲:“小辭,走咯!”
她立刻應聲站起來,笑嘻嘻地回了聲:“來啦!”
朝陽初升,二人原路返回。
沿途別家院墻已有應季的花攀過墻頭,綻放了出來,遇辭從墻角拔了幾根狗尾巴草,在低頭編小兔子。
秦姨偏頭看了她一眼,而后不自覺地彎了彎唇,道了句:“今年的夏至,還好你回來了,不然啊,老太太又得一人吃飯了。”
遇辭聞言,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才緩緩看過來,問道:“小——小叔今天不回來嗎?”
傅則奕有段時間沒回裕園住了,大抵是真的太忙,來回跑有些麻煩。
秦姨點了點頭,“嗯,公司里的事兒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挺棘手,早間老太太給他打電話,說是抽不出空回來。”
遇辭頓了一下,低低應了聲:“哦。”
隨后看了眼手里剛編到一半的小兔子,深吸了口氣,同其余剩下的狗尾草一同塞進了身上挎著的小布包里。
*
中午,陪著老太太吃了午飯,遇辭就回了南園,托著下巴坐在住月閣的小窗前,看著對岸發呆。
躊躇片刻,緩緩收回視線看向放在手邊窗臺上的手機,抿著唇頓了頓,還是將手機拿了過來。
發個節日祝福,應該不算過分吧?
又不是誠心想打擾他。
在心里給自己的行為找好合理的理由后,她瞬間感覺理所當然多了,點開微信,思忖了片刻,在輸入框里飛速輸了句“立夏安康”過去。
看起來像是群發的祝福信息。
于是她咬著唇頓了頓,又補了句——【今天家里喝了立夏茶,你也記得喝哦!】
發完后,盯著聊天框看了會兒。
這段時間知道他忙,她基本都不會找他。
對話框里沉寂了許久,也沒新消息傳進來,她長長嘆了口氣,放下手機又拖著下巴看了會兒對面的攬月樓。
無所事事,便打算睡個午覺。
換了衣服,爬上床,剛進入睡眠狀態,放在床頭支架上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因為隔了軟墊,這一聲很輕,但還是被遇辭捕捉到了,瞬間睜開眼睛,爬起來把手機撈了過來。
傅則奕:【好。】
她愣了一下,急忙解開鎖屏,剛在輸入框了輸了新的話,就忽然停了下來。
以她對他的了解,只要她給他回了信息,無論他多忙,都一定會抽空回。
神情懨懨地吸了口氣,還是將輸入框里的字一一刪除了。
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而后又是一番自我安慰,就又倒在了床上,像個毛毛蟲似地扭了扭身體,哼唧了幾聲就繼續睡覺去了。
*
晚上,小廚房的晚餐準備的豐盛了些,遇辭在正廳等老太太過來用飯,但就遲遲不見她老人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