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遷就老者,他步履有些慢,微微偏著頭,神態謙遜,嘴角帶著淺笑,沈旻就跟在他身后。
遇辭愣了一下,匆忙回頭看了眼,都已經走到橋中了,這會兒轉身跑實在是太明顯了,但她又不想讓他看到她。
沈旻最先看見了遇辭,神色微頓,而后看了眼前方的傅則奕,快走幾本跟上去,在他身后低低道了聲:“傅總,好像是小辭小姐。”
傅則奕聞言抬首看過去。
遇辭低著頭,單手扶著行李箱,扯著吳寧,“快走,別看了!”
吳寧還在往傅則奕那邊看,“干嘛,那不是你小叔嗎?這麼巧,打個招呼嘛!”
余光里,那行人已經快走近了,遇辭索性直接松開了吳寧,兀自轉身往反方向走。
行李箱的輪子卻忽然和吳寧的行李箱硌了一下,受力一個不均勻,往一側偏過去。
她低低驚呼了一聲,身子也往后傾斜過去。
“嗒”的一聲,行李箱的拉桿被一只伸過來的手扶穩,胳膊也被拽了一把,重新恢復了重心。
她愣了一下,心臟在胸腔中咚咚作響,滯怔了幾秒才轉頭看過去。
傅則奕直接越過了前方的景區負責人,走到了她跟前,一手穩著行李箱,一手拉著她。
目光看了她一瞬,在似是無奈地嘆了聲:“怎麼冒冒失失的,我又不和你搶道走,見到我跑什麼?”
他看出來了。
遇辭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回什麼,身后的隨行人員也因這番變故而頓在了原地。
傅則奕看了眼手中的行李箱,又問:“去哪兒?”
吳寧看了遇辭一眼,急忙答:“我們是來秋游的,今天回去。”
傅則奕頓了幾秒,才想起前幾日她好像的確和他說過文團要組織秋游。
“遇辭,你沒事吧!”
任峴也忽然從橋頭一臉急切地跑了過來,連自己的行李箱都丟在了岸邊。
遇辭看了眼還在傅則奕手里的行李箱,伸手接了過來,低低回了聲:“沒事。”
而后扭了扭被他拽著的胳膊,往后退了幾步,脫離了他的掌心。
傅則奕看了眼她往后退的動作,停頓幾秒后,視線在她低垂著的眼睫上停留少頃,才緩緩偏眸看了眼氣喘吁吁的任峴。
任峴對情況毫不知情,態度十分誠懇一邊道謝一邊道歉,“不好意思啊,謝謝你。”
說著,就打算伸手接遇辭的行李,遇辭沒說話,微微偏了偏眸子,轉身走了。
吳寧一臉懵,匆匆看了傅則奕一眼,就去追遇辭了,“遇辭,你等我一下啊!”
任峴將吳寧的行李箱也拉過來,又微微鞠了一躬,才轉身走了。
傅則奕定在原地,看了那三抹離開的背影,頓了片刻才低聲喚了聲:“沈旻。”
沈旻看了眼遇辭離開的方向一眼,微微傾身,“我去送小辭小姐。”
說完,就小跑了幾步穿過人群去追遇辭了。
石橋年代久遠,路面有些崎嶇不平,任峴提著倆行李箱走得有些吃力。
沈旻追上去,低低道了聲:“我來吧。”
隨后就餓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行李箱,而后跟上了遇辭的步伐。
任峴愣了一下,看了眼穿著西裝皮鞋提著倆行李箱,依舊走得十分平穩的沈旻,撓了撓頭。
這也行?!
沈旻沒說話,跟著遇辭和吳寧一路走到文團的大巴旁。
吳寧暗戳戳回頭看了眼,目光將沈旻從頭打量了一邊,而后笑嘻嘻說了聲:“謝謝啊帥哥!”
說著就要接過沈旻手中的行李。
沈旻看了遇辭一眼,“小辭小姐,我送你們回去。”
于是吳寧伸過去接行李箱的手忽然頓在了半道上,而后悄咪咪收了回來。
蹭一把豪車,應該不過分吧。
遇辭看向沈旻,拒絕:“不用了沈助理,你回去吧,我們跟團里的車走就行了。”
沈旻聞言頓了頓,看了眼不遠處已經在陸陸續續上客的大巴,遲疑了半晌,還是將行李箱交了出去,“好,您安全到家后和傅總說一聲。”
遇辭沒說話,接過行李箱轉身往大巴走過去。
吳寧看了她一眼,也急忙拿過行李箱跟了過去,看了她的臉色一眼,“你怎麼啦?怎麼忽然不開心了?”
好像從昨晚就怪怪的。
遇辭搖了搖頭,“沒事。”
吳寧將信將疑,但也不好再問,撓了撓臉,低低應了聲:“哦。”
身后,沈旻又在原地站了會兒,眉頭蹙了蹙。
傅總和小辭小姐這是吵架了?
長輩晚輩之間也會吵架?
在傅家和遇家都是難得一見的。
思考了片刻好像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可能了,擰著眉頭神色疑惑地轉身走了。
回去時傅則奕已進了會堂,沈旻走至他身后坐下,湊過來低聲道:“小辭小姐跟單位的車走了,沒讓我送。”
傅則奕頓了片刻,低低回了聲:“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遇辭依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吳寧看了她好幾眼,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又問了一遍,“遇辭,你到底怎麼啦?是因為任峴嗎?這個我可沒叫他來,剛剛他忽然出現我也不知道的!”
遇辭看了眼吳寧著急的樣子,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沒有,不是因為這個。”
吳寧歪了歪頭,“那——是怎麼啦?”
遇辭頓了會兒,才道了句:“只是——忽然感覺,我好像根本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