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辭的腦袋此刻像是被炸了一下,全懵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則奕。
院中眾賓紛紛往屋主走去,人流隔在他倆之間,他看向她,須臾,率先轉身往主屋走。
遇辭還是在喬月影來拉她時才回過神來,看了喬月影一眼,道了聲:“二嬸,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現在不講待會兒可能就晚了。
她也不知道傅則奕今天怎麼忽然搞這出。
喬月影一臉焦急,“先不講這個,今天應該是講你和云錚的事情,你可得想好了!”
遇辭微頓,“我和傅云錚?”
喬月影看了眼遇辭的神情,就大概猜出了,這丫頭自己也不知道,于是更急了。
此時遇海城又從主屋內叫了聲。
喬月影急忙應了聲,而后又道:“小辭,你記住,二叔和二嬸不會讓你做你自己不愿意的決定,聽明白了嗎?”
遇辭有些茫怔,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直到跟著喬月影走進主屋,她腦袋都是懵的,傅則奕坐在主位上,看了她一眼。
所有人落座,遇辭按照輩分是要和傅云錚坐在一起的。
就在她往傅云錚那邊走去時,傅則奕忽然叫家丁搬了張椅子,而后道了聲:“坐這邊來吧。”
聲落,霎時間主屋內都靜了。
遇海城也是一愣,看了眼傅則奕身后的椅子,又看了看遇辭。
遇辭站在半路,回身看過去,神色也滿是訝然。
其實她剛剛都想好了,就算兩家這次真的是討論她和傅云錚的婚事,她直接拒絕就好了,哪怕事后被罰跪宗祠。
可如今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不是告訴大家她和傅則奕事情的好時機。
她不想他因她而讓這麼看重他的兩家長輩對他有不好的看法。
在眾人的目光中,傅則奕微頓了半晌,而后才再次開口:“今日其實,我有事要說。”
話落,他偏眸看向遇辭,墨眸漆邃明亮,“按照祖制,傅遇兩家的婚約應該是長房的事情,遇家百年這一輩應該是遇辭。”
說到這,他停頓了片刻,偏頭看向遇海城,“我有一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同意。”
遇海城聞言忽地一愣,接下來的話已不用多說,內里含義已經很明白了。
三秒的靜默后,“咣當”一聲,遇海城前一秒還端在手中的茶盞掉落在了扶手案上,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傅則奕雖沒直白地說出來,但在場所有的人都聽明白了。
屋內安靜得異常,文老微微一怔,倏地抬眸和傅城對視了一眼,傅云錚也幾乎是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遇辭。
眼底滿是震驚與一絲讓人摸不透的彷徨。
“今日忽然這樣說可能有些唐突,是我考慮不周,但兩家長輩齊聚實屬難得。”說完,他再次深深看了遇辭一眼,“遇辭無父無母,我亦是,家中除了祖母,已無長輩,我的事可以自己定奪,她不一樣,思慮再三,還是希望能得到遇家長輩的同意。”
他語氣平緩,嘴角始終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但眸光卻無比真誠。
遇辭與他對視了一瞬,而后也緩緩彎了唇。
遇海城還沒回過神來,微微偏頭看了眼中堂另一側主位上的遇老。
老爺子放下手中茶盞,低眸勾了勾唇角,雙手撐扶在腿上,側頭看了看傅則奕,才接著道——
“這事則奕早先就同我說過了,他也征詢過我的意見,是我說暫時不急,還不必告知各位,畢竟小辭丫頭還小,也算是我的錯。”
說完,老爺子轉頭滿臉慈愛地看了遇辭一眼,“但我是沒意見的,兩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脾性為人都溫柔敦厚,我想各位也是這麼覺得。”
說著,老爺子轉頭看向遇海城,“但畢竟是兒女親家大事,該問的長輩還是得問,我也只占了年紀的便宜罷了,海城,這事兒還得看你的意思。”
遇海城愣了愣,看了遇辭一眼,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叫了遇辭一聲:“小辭。”
遇辭扭頭看過去。
遇海城端坐于位上,神色柔和地看了她片刻,“二叔答應過你爸爸和媽媽要照顧好你,也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在二叔心里,你的意愿比其他一切都重要,所以,二叔問你,你自己什麼想法,愿不愿意?”
這段話看似尋常,實則給了遇辭拒絕與同意的十足底氣。
哪怕不顧念兩家情分,他也絕不會讓遇辭受委屈半分。
遇辭頓了頓,眼眶忽然泛起一陣溫熱,而后忽地彎唇笑了起來,輕輕點了下頭,很低柔地道了聲:“我愿意的。”
遇老聞聲笑著點了點頭,而后換了換神色,轉頭看向另一旁的文老,“您也算是遇家的長輩了,小辭的母親幼時也在你家中養過一些時日,要論起來你這輩分算是這丫頭的外祖。”
文老愣了一下,神色頓了片刻,看了遇辭一眼,終是沒說什麼,只輕輕點了點頭。
遇老見狀笑了起來,“既然都沒意見,那——”說著,轉頭看向傅則奕,“該有的流程還是不能省,擇日納采吧。”
傅則奕微微頷首,“好。”
老爺子點了點頭,正欲起身,又想起件事,轉頭看向文老,“您先前是有什麼事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