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低應了聲,而后緩緩彎下腰,與她平視。
遇辭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這樣,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
傅則奕的視線在她雙眸間來回看了幾眼,而后微微彎唇,“看看你有沒有哭鼻子。”
剛剛掛電話的時候其實他就察覺她的情緒不對了,今晚本有個飯局,還是推了,提前回來了。
遇辭頓了頓,垂眸努了努嘴,“我才沒有哭鼻子。”
雖然只差一點點。
傅則奕笑了聲,站直了身子,看了眼她手里的飯盒,“還沒吃飯?”
遇辭點了點頭,“嗯,剛準備吃。”
傅則奕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讓你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你倒是一句沒聽進去。”
遇辭“嘿嘿”一笑,直接伸手來抱住了他,“那人家今天都有人陪著過節,還就我沒有呢!”
傅則奕眉眼帶笑,垂眸看著胸前的人,“那今天還有人過生日呢。”
遇辭”切“了一聲,“知道啦知道啦!”
正欲從他身上離開,對面的門再次打開,還是先前來送菜的那個同事,手里提著垃圾袋,應該是要下樓丟垃圾。
站在門口愣了一下,眼神暗戳戳瞄了傅則奕一眼,笑了一下,問了聲:“遇辭,你男朋友啊?”
遇辭笑著點了點頭,“嗯。”
同事點頭“哦”了一聲,又看了傅則奕一眼,提著垃圾走了。
人走后,傅則奕問了聲:“你同事?”
遇辭點了點頭,“嗯,她們貌似對你很好奇。”
他擰眉,“好奇?”
遇辭看他,“對啊,花每天送,就是沒見過廬山真面目,以為你是個大腹便便,禿頂又油膩的中年大叔!”
傅則奕聞言忽然笑了起來,“那看來是要證明一下了,誤會我不要緊,誤會你男朋友是這樣的人那就是大事了。”
遇辭笑了起來,“快進來吧,男朋友,不然你信不信待會兒整層樓都要開門看你。”
傅則奕笑了一下,應了聲:“好。”
屋內開了地暖,傅則奕站在玄關處脫掉大衣,抬手解里面西服外套扣子的時候看見了桌上的那碗餃子。
“你同事不來送,你晚上就吃這個?”
遇辭轉頭看了眼桌子,嘟囔了聲:“這麼大雪,外賣也送不了。”
傅則奕將大衣放到玄關處的柜子上,遇辭伸手接過他剛脫下來的西服外套,“給我吧,我給你撐起來。”
隨意放估計得起皺。
傅則奕將外套遞過來,而后脫鞋進屋。
遇辭的宿舍是一居室式公寓,從玄關就能一眼完整個屋子,面積不大,但被她收拾得還挺溫馨。
掛號衣服,她回頭看了眼還站在玄關前的人,晃了晃手里的飯盒,“一起吃飯嗎?”
傅則奕看了眼她手里的飯盒,彎唇點了點頭,“好。”
同事今晚應該是男朋友在這里,菜式做得還挺多,二分飯盒,裝了三個,不過沒裝米飯來。
于是遇辭又去廚房拿了個碗,分了一半餃子給傅則奕,而后有些遺憾地努了努嘴,“早知道我之前就囤面條的了,這樣你今晚還能吃到面。”
傅則奕看著她將大半餃子都分到他的碗里,微微勾了勾唇,“也沒區別,都是面做的。”
她將分好的碗推過來,“那還是不一樣的。”
傅則奕嘴角帶笑地看了她片刻,才拿起筷子。
……
吃完,遇辭將飯盒洗好,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明天再去還。
從廚房出來,傅則奕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接電話,電視的聲音被他調小了,畫面閃動,音效降至最低。
不是什麼要緊的商務電話,像是朋友間侃言調笑的來電,他舉著手機,垂著眸子,嘴角上揚,低低應了聲:“好。”
電視閃爍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他的笑容實在是太過柔自若,遇辭有些不忍心打擾,靜靜站在幾米外的地方,等他通話結束。
許是在余光里瞥見了人影,他抬眸看過來,而后依舊眉眼柔和地對她招了招手。
她抿了抿唇,才放輕步子走過去。
他又對電話那頭地說了聲:“我要掛電話了。”
語調里有幾分戲謔的笑意。
那邊不知回了什麼,但大致能聽出是個男性的聲音,傅則奕笑了聲,“那就算是吧。”
而后便掛了電話。
遇辭看了他一眼,“朋友嗎?”
在她的記憶里,是沒有見過他朋友的。
傅則奕放下手機,抬眸看她一眼,伸手將她拽到他腿上坐下,應了聲:“嗯,在英國時的朋友。”
遇辭頓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傅則奕偏頭看她,單手環過她的后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不驚訝?”
遇辭不解,“嗯?驚訝什麼?”
他笑了起來,“我也會有朋友。”
遇辭愣了一下,想起什麼后忽然笑了起來。
這還是她念高中時候的事兒了,那時候她住在裕園,和他交流不太多,而且他大部分時間看起來都是沉默寡言的,于是她就和要好的同學說過,她有個超就無敵沉悶的小叔。
同學問他沉悶到什麼地步,她回沉悶到沒朋友的那種。
那天下雨,她撐傘從住月閣下來,于是就發的語音信息,由于聊得實在太過投入,都沒看見他從攬月樓下來。
等她回完,打算收起手機出南園門的時候,就忽然在余光里看見了他從攬月樓樓梯下來。
只不過他當時神情比較平緩,讓她一度以為他應該是沒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