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急忙補充,“就算他不說我也會去的啊!”
遇辭愣了一下,驟然有種窺探到那不為人知的秘密的感覺。
“那時候其實我就覺得,大概率,他并不適合我,他太柔軟太細膩了,我嘛,還是喜歡燦爛一點的人。”
說完,遇婉神色認真地看了遇辭一眼,“所以小辭,不要有不好的想法,就算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和他再有結果了。”
遇辭倏地一怔。
原來遇婉一直知道。
這其實的確是她在和傅則奕在一起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結。
盡管宗族長輩應允,三媒六聘為禮,她依舊無法跨過這個坎。
“小姑——”
遇婉笑了起來,“傻丫頭,要幸幸福福,快快樂樂的,哭喪個臉做什麼,以后若是傅則奕欺負你,我就給你介紹歐美帥哥,氣死他。”
說完,一臉賊賊地笑著說:“我跟你說,意大利男人是真浪漫!歐美帥哥一大把!”
于是遇辭沒忍住,瞬間破了功,笑了起來,應了聲:“好。”
*
除夕那日又下了雪。
因年后就是婚期,今年的除夕遇海城與喬月影也帶著遇曉來裕園過節。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地吃了年夜飯,許是家中很久沒有這麼熱鬧,老太太肉眼可見的開心。
遇曉又俏皮會說話,逗得席間的人都跟著笑。
吃完飯,長輩給小輩紅包,其中就屬遇曉拿的最多。
老太太給完,傅則奕也給她包了個紅包。
剛接過去,耍寶似的說了聲:“謝謝姐夫!”
而后顛了顛紅包,“哇”了一聲,開開心心道:“我終于收到了傳說中的‘搬磚’紅包了!”
話說得很俏皮,但因過節,遇海城便也沒開口訓斥,往日這般說話是無禮的。
而后還是秦姨從門外端茶水與蜜餞果子進來,笑著道了聲:“又下雪啦!”
于是一屋子的人才轉頭看了看窗外。
雕花的木窗,搖晃著宮燈的游廊,屋外大雪紛飛。
遇曉跑出去看了會兒雪,最后凍得鼻子和臉紅彤彤的才跑了進來。
廳內的電視在放著春晚,屋外時不時傳來鞭炮聲。
世界熱鬧又沸騰。
遇辭坐著陪老太太看了會兒電視,茶水喝完時,秦姨打算去續,她搶先拿起暖壺走了出去。
從小廚房續完熱水回來,屋外的雪又大了些,紛紛揚揚,靜悄悄地落下來,在宮燈的飄絮上染上斑白。
她站在游廊內,仰頭看了看雪景。
而后忽然感覺肩頭一陣溫熱,愣了一下轉頭看過去。
傅則奕那這件外衣給她披上,“沒穿外衣還在外面站著。”
她嘻嘻一笑,“你怎麼知道我是站在這沒回去。”
他笑著看她,“猜到了。”
她笑著看他一眼,而后又抬頭看雪幕,“我張麼大,第一次見蘇陵下雪,而且還下了這麼多回。”
傅則奕也抬頭看了看天,“我也是第一次見。”
遇辭嘿嘿笑了一聲,忽然轉頭看來,而后擠了擠眼睛,“我們出去站會兒?”
傅則奕神色微茫然,“出去站會兒?”
她點頭,“對啊,人家說下雪天一起走,那叫不小心就白了頭。”
傅則奕頓了一下,才聽明白話里的意思,有些無奈地輕笑了一聲,而后看了看屋外的雪勢,忽然從回廊的臺階走了下去。
而后伸出手來,“來吧,只能站一會兒,不然你該受涼了。”
遇辭頓了一下,她其實是開玩笑的。
而后也笑了起來,將手搭在了他的掌心,蹦蹦跳跳走下了臺階。
雪花瞬間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在傅則奕的發頂積了淺淺的一層。
遇辭看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樣真的好像老爺爺,我是不是也很像老奶奶?”
他笑容寵溺地看著她,雙手牢牢捂著她的手,靠過來親了親她的鼻尖,低聲道:“不像,很可愛。”
遇辭咧嘴笑,而后低低叫了他的名字:“傅則奕。”
姑娘的嗓音像是山間清晨的泉水,干凈透徹,激蕩層層漣漪。
他低眸,“嗯。”
她滿眼的星光落入眼底,“我愛你。”
很低很低的一聲,卻又無比清晰。
他淺淺彎唇,微微彎下腰,蜻蜓點水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也是。”
歲杪已至,凜冬盛雪,世界溫柔又燦爛,我想,最完美的故事落幕大抵也不過如此。
【正文完】
婚禮的日子定在盛春,草木葳蕤,萬物復蘇。
裕園中的花植都綻放得很齊整,庭前牡丹一路盛開,薔薇花架上攀了各色花枝,搖曳生姿。
盛春的蘇陵雨水多,近日卻出奇,一滴雨未落,珅伯說了好幾次“好兆頭”。
前夕之際,遇家宗親皆回了遇宅,連在外漂泊許久的遇婉也在當日傍晚踩點趕了回來。
遇海城和喬月影在外園待客,遇曉和遇婉便在房里和遇辭說話。
家中吵吵嚷嚷,熱鬧又喜慶。
遇曉在掛著秀禾服的衣架前轉了好幾圈,“哇!這就是錦繡齋的師傅做的啊?這也太好看了吧!”
錦繡齋也是傅家產業之一,專做中式服飾。
喜服其實去年就開始著手準備了,走針用線都是錦繡齋的高級師傅親手縫的,用材也都比較精細考究,婚禮前一周才完工。
遇辭笑了一下,應了聲:“嗯。”
遇婉轉頭看了看滿屋子喜紅的裝飾,撇著嘴點了點頭,“雖然我很討厭家里這些老一套的規矩,但不得不說,看了那麼多的婚禮,還是咱中式的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