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就看到梁夏一臉的嬌羞的站在顧子川桌前,忐忑小女人似的等顧子川喝她遞過去的咖啡。
林末臉上的愜意變得有些不自然,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咖啡,若有所思。她這是沾了顧子川的光嗎?
離交班還有一段時間,林末打開電腦,想看一下病例。誰知道科室門口傳來一聲小心翼翼的聲音:“我找林醫生。”
二十分鐘后,林末和林建國坐在了醫院的咖啡廳里。
“喝點什麼?”林建國小心翼翼的問。
林末不自在的轉向另一邊,不耐煩的回道:“不喝了,有什麼事趕緊說,我馬上要交班了。”
“好,好,好。”林建國表情有些許尷尬和局促,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林末的面前。
林末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聲音沒忍住不禁提高道:“你這是干嘛?”
“給你媽買些營養品。”
“呵,我媽去年就確診胃癌了,你這給的夠早的啊。”
聽了林末的話,林建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自然是聽明白了話的意思,“末末,爸爸知道你媽那病需要錢。”
林末根本看不得他現在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早不關心晚不關心,偏偏是他兒子得病了他想起來關心了,“我們不需要,趁著我還沒有發火,趕緊拿上你的破銀行卡走。”
“末末,爸爸求你跟林星配型,他的情況真的不能托了。更何況,你還是個醫生,不能見死不救吧。”
“怎麼,現在感情牌打不下去,改用威脅了?我跟你說哪一種都沒有用。”林末說完起身就離開。
等林末走遠后,林建國轉頭朝不遠處的一個帶棒球帽的男人點了點頭,隨后男人走過來,他問:“怎麼樣,拍到了嗎?”
林末走在回科室的路上,要經過一段玻璃連廊。連廊的另一端就是急診的留觀區,人流涌動。
也許是因為冬天的緣故,玻璃連廊上幾乎沒有人。
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走進來一對父女,女孩七八歲的樣子,舉起掛吊瓶的手似是在抗議,結果瞬間回血。
女孩的爸爸著急的舉起吊瓶桿子,可還是沒有用,于是單腳腳踩著欄桿下面凸起的地臺,盡可能的把吊瓶巨高,姿勢滑稽瞬間逗笑了女孩。
這樣的場景放在醫院本來就稀松平常的事情,卻莫名戳中了林末的內心。
她的腦海里瞬間閃現出跟女孩差不多年齡的時候,肺炎住院,長時間的輸液手背特別疼。
林建國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兩個蒸土豆,趁著她睡覺敷在手背上,他卻因為太累,捧著土豆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土豆片造成了土豆泥,糊的病床上到處都是,被過來送飯的媽媽拎著耳朵就一頓罵。她則在床上笑的停不下來。
兩個場景同樣的平常,林末卻在一步步中濕了眼眶,經過那對父女的時候,林末覺得也許“爸爸”這個稱呼只能出現在回憶中了。
她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推開玻璃門,走進人群中,步伐又開始加速了。
身側忽然多了個步調一致的身影,她微微側頭,顧子川把病例夾子遞到她的手上,然后語速極快的開始敘述病患的情況,老年女性,突發憋喘兩天,以往高血壓病史,外院就診出現低血壓休克表現……
“抽血培養,考慮感染性休克,另外完善CT。”
林末飛速的翻看病例。
“血養結果已經出來了,革蘭陰性桿菌,CT結果也已經上傳。”
林末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準備合上病歷夾,忽然一顆糖出現在病例夾上。
她詫異間抬頭看向顧子川時,他已經轉頭跟病患家屬溝通了。
剛才低落的情緒也漸漸淡了。
連著兩天的夜班,終于要迎來一天的休假,林末交班時候的心情格外好。剛把昨天晚上收的病人交接完,忽然科室的門被推開。鮮少在這個時間點出現的金主任卻出現在門口。
十分鐘后,林末疑惑的坐在金主任的辦公室里。
剛一落座,金主任就從桌上的保溫袋里取出一個碗,在林末更加疑惑的目光下將一碗小米粥端在了她的面前,“才下夜班吧,先喝點粥,胃能舒服點。不要覺得年輕就可以不顧一切,有了身體才能有一切。”
林末聽了金主任的話,更是忐忑的了,試圖回想最近的工作是否出現過紕漏。
看出林末的想法,金主任拿出手機,點開相機里面的一段視頻,然后遞到林末的面前。
林末狐疑的接過來,卻在看了幾秒鐘后,臉色煞白。
視頻里拍的是她昨天晚上跟林建國說話的場景,但視頻明顯是經過剪輯的,內容斷章取義,最終呈現出來的意思是林末作為醫生,面對白血病病患家屬的懇求言辭拒絕配型。
她再怎麼想都想不到林建國竟然會偷拍,甚至還把視頻交給單位領導。
一時間氣憤、羞愧的情緒瞬間達到頂峰,她剛要張口解釋,金主任先一步開口道:“情況我了解了,病患家屬我也及時安撫好了,之所以跟你把事情說一下,主要是希望你在個人工作中不要情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