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支架因為慣性,把林星手臂上的預留針頭扯了下來,如果是一個普通病人,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對于一個白血病人,就兇險萬分。
經過三個小時,林星的血終于止住了。林末盯著剛才倒地的架子,這明顯是被刻意推到的,她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林星,陷入沉思。
直到身邊的郭醫生喊她,她這才清醒過來,準備跟著一起出病房。突然床上的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詫異的回頭,發現林星正拼勁全力的拽住她的胳膊。
林末蹲了下來,回握住林星的手,輕聲詢問道:“怎麼了?”
“你是林末姐姐吧。”似乎是怕她否定,林星又趕忙補充道:“我在爸爸的電腦里見過你的照片。”
林末有些詫異,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啊。”
聽到林末的回答,林星的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是忽然有了力氣,說話聲音大了一些:“我想參加你剛才說的那個實驗。”
林末只當是小孩子聽到新奇玩意的好奇心,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這個你不用去想。”說完就站起身準備走。
林星再一次拉住她的手,眼神堅定,稚嫩的臉頰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表情:“林醫生,我想要試一試。”
此時剛好進來的林建國聽到兩人的對話,激動的說:“林星,你胡說什麼。”
“爸,你之前不總是告訴我,不管結果怎樣,總是要試一試的,所以我想試一試。”
林建國張了張嘴,準備反駁,可是唇角顫抖了幾下后,回了一個字:“好。”
聽到爸爸的肯定后,林星轉頭就拉住林末的手說:“姐姐每天都要來看我啊。”
林末盯著那雙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心頭閃過一絲酸楚,她輕輕拉住林星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好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接下來的一周,林末只要一有時間就去看林星,每次都準備各式各樣的禮物,有時候是一頂帥氣的帽子,有時候是一本好看的偵探書籍。
因為新的治療方案,林星的病情也逐漸得到控制。周五這天,林末中午照例拎著禮物準備去看林星,結果剛出科室門就被顧子川擋住了去路,“你這一周都在忙什麼啊,一休息就往出跑。”
“看我弟弟啊。”
顧子川眉頭微蹙,“弟弟?”
林末下巴一揚,“我又不是只有你這一個弟弟。”說完哼著小曲,提著禮物繞過他就朝住院部走去。
旁邊的梁夏湊了過來說道:“林醫生竟然有兩個弟弟啊。”
“我們可不一樣。”說完轉身就進了辦公室。
留下的梁夏疑惑地小聲嘀咕道:“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弟弟嗎?”
等電梯的時候,林末把禮物盒上的絲帶整理了一下,今天為了獎勵林星,也是慶祝他的狀態穩定,特地找了家蛋糕店定制的他可以吃的蛋糕。
等她走到病房門口,卻發現病床上沒有人。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轉頭就跑到郭婷的辦公室,也沒有人,趕忙又折返回護士臺,這才知道林星今天早晨突發顱內大出血,現在正在搶救。
手術室的門口,林建國一直不停的來回踱步。林末張了張嘴,知道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他可能都聽不進去,于是把蛋糕放在椅子上,安靜的坐下來等結果。
終于手術室門打開了,郭婷從里面走了出來。林建國第一個沖了過去,林末也緊隨其后。
“腦干位置出血,出血量非常大,心臟驟停了兩次。現在雖然穩住了,但是出血只是暫時控制住,這是病危通知書,需要家屬簽字。”
林建國顫顫巍巍的簽下字,嘴里不停的重復著:“郭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旁邊的林末手腳一片冰涼,那些數值在林建國那里可能是模糊不明的專業術語,可是在她這里卻是明明白白的結果。
一個小時候,壞消息還是來了。
林星顱內出血還是無法控制住,再一次引起的呼吸心跳停止。
得到這個答復后,林建國短暫的愣神后,轉頭一把抓住了林末。
原本就單薄的身形,被林建國輕松的拎了起來,狠狠的撞在墻面上,雙腳幾乎離地。
他眼眶里含著淚水,暴怒的盯著她吼道:“都怪你,非要讓他參加什麼破實驗,你這是謀殺!”
林建國這副模樣她是可以理解的,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這話你怎麼說的出口,他也好歹叫了你這麼多天的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平靜。”林建國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大。
林末只覺得肩膀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額間隱隱冒出一層薄汗,但還是希望能讓林建國冷靜下來,于是繼續勸解道:“如果激動能換回來小星的命,我肯定跟你一起激動。”
也許是她的語氣還是沒有控制好,音量有些大,林建國聽后直接震怒,“如果當初你能給他捐獻骨髓,也不至于到今天這樣,現在到是惺惺作態,給誰看!”說完揚起巴掌朝著林末的臉頰就落了下來。
周圍的醫護都過來勸,但林建國似乎是急了眼,死活是不放手,眼看著第二下就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