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一聲憋笑聲,她又氣又惱,但又沒辦法發作,只能硬撐著說:“你這車玻璃也太臟了,也不知道洗車。”然后煞有其事的洗了兩遍擋風玻璃。
后座的顧子川拿過林末的外套蓋過頭頂,悶悶的聲音傳出來:“那就辛苦林老師了。”
他倒要看看林末能撐到什麼時候,才會承認也喜歡他。
隔天顧子川才正常上班。中午換休吃飯的時候,梁夏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束花,身旁的同事都開始起哄。
梁夏臉頰微微泛紅,大大方方的走到顧子川面前,“祝賀你啊,聽說要去心外了。”
梁夏花選的很日常,應該是比著顧子川桌上閑置的花瓶買的,看的出很用心,也讓人不容易拒絕。
林末剛從分診臺處理完患者情況,一進辦公室正好看到這一幕。
梁夏捧著花,看向顧子川的眼里滿是遮不住的嬌羞。
顧子川一面應承著周圍同事的起哄,一面笑著接下了花。
林末突然耳鳴起來,伴隨著周圍此起彼伏的起哄聲,她也沒有聽清楚顧子川說了句什麼。
此刻,她只覺得眼眶發酸,慌忙轉身想要離開這里,卻跟走廊里的金主任撞了個正著。
一杯清茶放在面前,林末微微起身謝過主任。
金主任揭開面前的白色茶杯,喝了一口后說:“院里面在上海正好有一個急救的研討會,我推薦了你和顧子川,你趁這幾天把上次在巴爾的參會的內容整理一下,到時可以代表院里匯報一下。”
“每次都是我去,怕其他同事有想法,我看院里最近不是組織醫療下鄉義診,我早就想報名了。”
“你啊,別人聽到這機會巴不得趕緊去,你倒好,還拼命往后退。知道你這個姐姐好,算了,那就按你說的來辦吧。”
“謝謝主任。”
回到科室,已經不見顧子川和梁夏的身影了,不過她注意到桌上花瓶里面的花。
他是真的在乎吧!不然不會細心的還把花插好。
她拿出義診的申請表格,趴在桌子上快速填寫。
醫療下鄉和上海急診研討會是同一天出發。這次義診去的是藏區阿壩,大家除了對于義診工作的討論外,多是對那邊的風景向往。
林末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熟悉的身影上。他此時正微微側頭聽身邊的梁夏說話,可能是內容非常有意思,他笑的很開心。
不知是她看的太久了,還是動作太明顯了,顧子川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連忙低下頭,裝作在整理行李。
等了一會兒后,她又瞟了過去,卻沒看到他的身影,于是有些焦急的四下尋找起來。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怎麼?在找我嗎?”顧子川的眼尾揚起,似乎是篤定了。
她趕忙收回目光,“哪有,我找秦落呢,她這次也參加了。”
“這個拿上。”
“什麼啊?”林末再抬頭時,顧子川已經走遠了。她打開紙袋,里面是一雙羊絨手套。還沒帶上,心里卻先暖了起來。
再抬眼時,看到他和梁夏并排坐在大巴車上,梁夏的手里似乎也有一雙一樣的手套。
她匆匆打開行李箱,把手套塞了進去。指尖的冰涼似乎蔓延到了全身。
下了飛機,坐上了當地接待的大巴車。汽車駛過高原,雪地里仍然有還在忙碌的養路工人,大多都是女人,她們各個穿著五彩長裙,頭上盤著漂亮的大辮子。
雖然離的有一段距離,但臉頰上醒目的高原紅,還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旁邊的秦落一改往日的活躍,一路上都悶悶的盯著窗外。林末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可是又沒有辦法勸。
直到太陽落山,車子才停了下來。入眼的是縣醫院的門頭,領隊的醫生已經開始講述接下來為期一個月的義診流程,分別會在縣醫院、村衛生所、鄉衛生院、喇嘛廟坐診。
林末站在隊伍里,注意力卻被進進出出的藏民吸引了。他們進醫院隨身總是帶著臘肉、核桃或者秀花鞋墊,有時是抵掉那幾塊錢的診費,有時是謝禮。跟城市里的醫院比起,這里的醫患關系更為親近一些。
領隊的醫生讓大家面對面拉群,好隨時溝通義診情況。林末拿出手機,操作結束后,又點進了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梁夏發的。
她的手指在照片上方停頓了一秒鐘后,還是點了進去。
背景是機場,梁夏正舉著一杯咖啡開心的朝著鏡頭笑,她的身后正站在顧子川,跟她拿得同款咖啡,微笑著看著鏡頭,眼神寵溺。
她迅速關掉了手機,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她卸掉口罩,大口吸了口氣。
旁邊的秦落問:“怎麼了?不舒服?”
她展開一個牽強的笑,“可能是有點高反吧。”
“你高反?騙鬼呢吧!”
林末尷尬笑了幾聲,要是擱平時,這個時候肯定要鬧挺幾句,但是此刻卻沒什麼力氣。旁邊的秦落也并沒有往日刨根問底的架勢,兩個人各懷心事的拖著行李進了縣醫院給安排的住處。
住得是醫院后面藏民的家,山間小院,二樓頂上有一個大的曬壩,林末簡單洗漱后,就跑到上面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