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醫院依舊是老樣子,進進出出的人不少。
剛走進科室,就看到靠在椅子上小憩的廖醫生。
林末輕手輕腳的拿起桌上的值班手機,正準備悄悄出門時,值班手機突然響了。廖醫生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看到林末已經接起電話,瞬間又癱軟在椅子上。
電話是觀察室打來的,床位緊張,昨晚收治的肺動脈病人,看能不能讓呼吸科收了。
椅子上的廖醫生打了個哈欠:“估計沒有,又不是不知道,春節期間能來住院的,都是重癥。”
林末嘆了口氣,“是啊,但凡病情過得去,都回家過年了。”
一早上,林末都在和各科室斗智斗勇,看能不能給急診騰出張空床,早上剛轉院來的病患還被她安排在走廊里,每次她一經過,都會被老太太可憐巴巴的眼神鎖定。
終于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呼吸科同意接收。等她回科室,竟然看到本應該休假的金主任。
金主任一看到林末立刻眉開眼笑的迎了上去。
這讓林末瞬間局促起來。
一杯茶水放在面前,金主任開口道:“林醫生今年多大了?”
“28了。”林末心里滿是疑惑。
“好好好,院里面趁著春節假期組織了一場年輕人的活動,你去參加,時間就今天下班后,地點在醫院的多功能廳。”
“我就不……”
“不能不參加。”說完就埋頭進電腦。
林末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來了一個急癥病人,等處理完后已經過來活動開始的時間。交接完工作,林末顧不上收拾,拿起外套就朝住院部后面的辦公樓跑去。
門口的簽到臺早就收拾了,她只好悄悄從側門進去。
舞臺上主持人熱情似火,林末貓著身子找了個角落坐下。
剛一坐下就發現自己剛才放外套的時候,不小心打擾到旁邊的人,她趕忙微笑表示歉意。誰知道對方似乎是對林末有了興趣,拉著凳子坐了過來。
林末心里不悅,但畢竟公共場合,不好發作。于是不動聲色的挪動了下椅子,希望對方能看的出她的意思。
誰知對方完全不在意,“你是林末吧。”
“啊?”林末看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完全想不起來。
對方似乎對于林末的反應在意料之內,“于亮,計算機系的,之前給你和秦落修過電腦。”
林末腦海里漸漸有了印象,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看出林末的勉強,于亮也沒再過多去糾結,“知道你在市醫院上班,只是沒想到你會來參加相親聯誼活動。”他的印象里,她的身邊好似總是有優秀的男生。
“這是相親聯誼?”林末以為是春節聯歡會之類的活動,聽于亮這麼一說,她這才注意到舞臺上方的橫幅,市醫院與航天第二十一所……
于亮看向林末的目光頓了頓,隨即輕笑起來,原本枯燥無趣的節目,此時也有了參與的心思,于是拿起桌上的腕花遞了過去,“既然來了,就當是放松了。”
知道是相親聯誼,林末第一反應是離開,但是放眼看過去都是醫院臉熟的面孔,自然是不好中途離開,便接下了于亮遞過來的腕花。
因為活動過半,破冰的游戲已經結束了,場內大多都是有目標的聊天。
雖然活動無趣,但是甜點味道著實不錯。幸好碰到的是大學同學,少了份尷尬,林末吃的隨心所欲起來。
身后忽然一陣不小的動靜,林末尋聲看過去,只見小小的圓桌圍了三四個女生,她好奇的想要看清楚中間眾星捧月的是什麼人。
“哐當”一聲,手上的叉子掉在地上。
顧子川透過人群,眼神肆無忌憚,帶著侵略性,視線筆直的看過來。
顧子川拎著燉了一下午的排骨湯,出現在急診科的辦公室。
診區內外都沒有看到林末的身影,他順手把保溫盒放在辦公桌上,便轉身坐在了林末的位置上。
偶爾行色匆匆進出的同事,都是默契的點頭示意。
弟弟來看姐姐,再合理不過了。
他有些無聊的轉動著椅子,目光無意間掃到桌上攤開的筆記本。記錄的是近期的一些病例分析,他隨手拿起來翻了幾頁,行云流水的字跡角落中,有三個明顯筆觸停頓的字。
指尖輕輕拂過,依稀能感覺到寫字人的用力。
三個字是:顧子川。
他的唇角揚起,眼底漸漸溢滿笑意。聽到門口的動靜,心里早沒了剛才的淡然隨意,轉身的動作甚是急切,似是希望能快些看到門口的人。
可誰知,進來的是廖醫生。
他面色微僵,唇間生硬的擠出幾個字:“廖醫生好啊。”
廖醫生一個健步走到自己的桌前,抱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喝掉500ml水后,才開口回應道:“找你姐啊,早走了,參加院里的聯誼會了,你說……哎哎哎,怎麼走了,我話還沒說完呢,這人……”
原本急切的步伐,在看到角落里認真吃甜品的人后,顧子川輕笑了一聲,有些自嘲,他也就是在林末這里會產生這種不自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