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叡今夜前來的確只為把馮姝哄好,誰料前面情難自持,若非馮姝急中生智,今夜當真就要唐突佳人了。而高叡早就看出來馮姝并非真的身子不便,只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
也罷,要是與她同床共枕,恐怕真就把持不住了。“算我給念念陪罪,今夜我睡隔壁。”說著高叡已經放下馮姝,起身向外走去。
看著房門關上,馮姝便抓過手邊的錦被,將自己裹進去后,就坐在床上發呆。不知過了多久,才感覺到困倦。
再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高叡必定早就走了。忍冬立刻湊了過來。“小姐,您睡醒了?”
“什麼時辰了?”馮姝問道。
“巳時二刻。”忍冬答道。
在看到忍冬的神色后,馮姝才驚覺自己還是昨晚衣衫不整的樣子,又因睡了一覺的緣故,所以頭發也是散亂的。
正在馮姝糾結如何同她解釋時,忍冬率先開口道:“小姐受委屈了。”
“沒有,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馮姝道。
看到忍冬欲言又止的樣子,馮姝立刻起身到妝鏡前一看。
凌亂的衣衫,哭腫的雙眼,以及脖頸見清晰可見的吻痕……
如此情形,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但馮姝心里明白,高叡終究還是個君子。于是,語氣平靜地道:“去給我找些活血化瘀的藥膏來。”
就在忍冬轉身之際,馮姝忽地想起一事。“再派人去給宇文瑄傳話,我想在家中多住幾日,讓他明日不必召集人馬來此待命,至于何時啟程,我會另派人告訴他。”
忍冬明白,小姐這是想等脖子上痕跡退了再回去,不然被宇文公子看見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正因為明白馮姝的心思,所以忍冬派人去給宇文瑄傳話時,說的是馮娘娘昨日車馬勞頓,想在馮府休整好了,再啟程返回甘泉宮。
聽聞女兒要在府上多逗留幾日,榮國夫人很是歡喜,然而她依舊沒能見到馮姝。
不過午時過后,有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登門拜訪。
有宮女道:“馮娘娘,太尉夫人在外請見。”
昨日賣了那麼大一個人情給宇文太尉,其夫人來自己這里表示感謝是應該的,至于太尉本人必會向高叡當面謝恩。
可馮姝再如何同父母置氣,也不能讓他們難堪,如果不見,那所有人都不能見。于是道:“幫我帶話給太尉夫人,感謝她前來探望,只是我昨日車馬勞頓,身子不大痛快,實在不便與她老人家相見,她的好意我心領了。”
至此,再無人來打擾馮姝的清靜。
忍冬尋來的化瘀藥膏不錯,僅僅三日后,馮姝脖頸上的吻痕就消失不見,如此她才啟程返回甘泉宮。
同馮姝預料的一樣,馮府門前碰面的時候,她就明顯察覺到宇文瑄是有脾氣的。
對此馮姝也只是無奈一笑,果然是未經事的男孩子,比不得高叡那樣經歷世事的成熟穩重。眼下只能由著宇文瑄一個人生悶氣了,就算要哄他高興也需回了甘泉宮。
如此,馮姝便吩咐下去,路上不要耽擱,爭取在日落前就回到甘泉宮去。
是夜,馮姝照舊為宇文瑄留好了窗扇。
聽到人剛剛進來,馮姝就撲入了宇文瑄懷里。
因為太過突然,宇文瑄雖然接住了人,可還是被馮姝撞得后退一步,才穩穩站定。
“無事獻殷勤。”宇文瑄沒好氣地道,可既然人到了自己懷里,就斷沒有輕易放手的道里。
所以宇文瑄順勢將馮姝打橫抱到窗邊,讓她自己關好窗扇,然后轉身向內殿走去。
馮姝未有任何要下來的意思,由著宇文瑄如此。少年雖然還是冷著臉,可馮姝看得出他的脾氣已經去了大半。
“阿瑄還生我的氣嗎?”抬手撫上宇文瑄臉,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宇文瑄第一次見到馮姝跟他撒嬌,平心而言,這根本不是他能招架的,所以那所剩無幾脾氣此刻已經煙消云散。“既知我要生氣,為何不早些啟程回來?”
馮姝心如明鏡,忍冬編得那個理由根本就糊弄不過宇文瑄,可真相是永遠不能讓他知道的。“我終究姓馮,難得回去一趟,家中總有些事情需得聽聽我的意思。”
“比如?”說話間,宇文瑄已抱著馮姝坐定。
“比如阿衍的婚事。”
聞言,宇文瑄的神情明顯一滯。
馮姝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與阿衍同年,阿衍躲不過去,他豈會例外?
強壓下心里的酸楚,馮姝故作輕松地問道:“看來阿瑄也是如此,不知太尉給阿瑄選了誰家的女兒?”
話音剛落,宇文瑄驟然變色,馮姝當即心頭一緊,她此前從未在宇文瑄面上見過這樣的神情,這是讓她感到恐懼的憤怒。
在懷中人想出來說辭之前,宇文瑄已經已經低頭堵上了馮姝的嘴,之后便是泄憤般地攻城略地,直至嘗到了腥甜,宇文瑄才抬起頭來,惡狠狠地道:“你明知道我想娶的是誰,就非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是嗎?”
嘴唇火辣辣的疼,終究蓋不住心中的酸澀,但馮姝還是強顏歡笑道:“比起從旁人口中知道,將與阿瑄偕老之人是誰,我寧愿阿瑄自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