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馮姝徹底將侍寢的規矩拋諸腦后,她只管讓高叡覺得快活。
宣泄過后,高叡便恢復了往日的樣子,看著自己在馮姝身上留下痕跡,有些歉然地道:“是我孟浪了。”
馮姝撫上高叡的臉,語氣溫柔的像天邊綺麗的晚霞。“念念知道九郎在外要做為天下表率的明君,這其中辛苦,念念只想到其中一二就覺得心疼。所以,哪怕只讓九郎有片刻的喘息,念念也覺得甘之如飴。”
“念念!”時過境遷,這世上最懂自己的還是曾經的愛人,于高叡而言,這是失而復得才能有的喜悅之情。
馮姝終是在高叡懷里閉上了雙眼,自己應該就這樣忘了阿瑄,從此各自安好,這才是對所有人而言最好的結局。
剛剛五更天,高叡就起身了,馮姝聽到動靜,便要跟著起來。
高叡按住她道:“想必昨夜你也累了,不必起來送我。”
“也不知是誰昨日說我,自己的男人,居然要別人伺候呢。”馮姝嗔怪道:“把九郎打發走,我再睡個回籠覺就好。”
聽馮姝如此說,高叡也不再拒絕。
含笑看著馮姝為自己忙前忙后,高叡覺得心里甚是妥帖。“念念,昨夜我留宿這里,我會讓人在起居注上記下的。”
說實話,馮姝還不想這麼早就與蔣艷起直接沖突。
見馮姝面有遲疑,高叡刻意放緩了語氣道:“皇后查看彤史是理所應當,至于起居注,她無權查看。”
“若皇后真心要看,九郎也不能攔著不是嗎?”馮姝道。
高叡上前一步,扳正馮姝的身子,神情極是認真地道:“我知道你不愿讓皇后心里不痛快,可她是中宮理應大度,即便沒有你,也會有旁人,何況從前在王府的時候,我也不是只有她一個。
要緊的是我們已有夫妻之實,倘若昨夜你有幸懷了孩子,起居注便是憑證。就算你無懼旁人議論,但你也不想我們的孩子還未出生就遭受非議吧?”
馮姝當然明白,身為皇子一旦身份存疑,那就是與儲位絕緣。要在宮中立足,子嗣是最要緊的,可即便已經有了回身孕,馮姝也沒有準備好做個母親,想起從前的所作所為,自己未必做得了好母親。
看出馮姝的失落,高叡的語氣愈發嚴肅起來。“當日情形你我都清楚是怎麼回事,若是你還有的選,你必不會那樣做。過去的事情,就勿要再想,你對馮衍尚且那般盡心,日后定能做個好母親,我把話放下,休要在我走后給自己弄碗避子湯。哪個不要命的敢給你把這玩意弄來,我就按謀害皇嗣處置他!”
這一刻馮姝心中五味陳雜,至少高叡是真心期盼他們的孩子的。
高叡接著道:“念念,就算你的孩子并非嫡子,但在我心里他都比嫡子珍貴。無論何時,我必不會讓咱們的孩子受委屈,下月國喪期滿,屆時我就會下旨讓你回來,章華殿雖比不得你從前住的立政殿,卻是離甘露殿最近的殿宇,你住此地,我去看你到底是方便些。”
原來高叡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還能說什麼呢?“九郎的安排極好,念念在此乖乖等著九郎接我回去。”
“勿要胡思亂想,我護得住你,護得住咱們的孩子。”高叡又囑咐道。
“那是自然,九郎最是英明神武不過的。”馮姝仰頭對高叡甜甜一笑。“九郎國事繁忙,我不能為九郎分憂也就罷了,竟還讓九郎為我操心,實在是罪過。
九郎放心,我在宮中自保的能力總是有的,倘若我真的受了委屈,九郎再為我出頭不遲。”
“真乖。”高叡摸著馮姝小臉贊道。
陪高叡用過早膳,馮姝送他到甘泉宮門前,直至看不見他的背影,才轉身回去。
方才面對高叡時的溫婉笑容早已消失不見,馮姝神情淡漠地問道:“昨夜她們可都聽見了?”
“聽……聽見了。”面對馮姝的突然發問,忍冬的臉立刻就紅到了脖子根,她不明白小姐昨夜為何會吩咐近身侍奉的人,全都要去守夜。自己受小姐優待,不用守夜。可若說她什麼都沒聽見,那就是睜眼說胡話了。
然而馮姝的從容淡定完全超乎忍冬的想象,“那就好好盯著她們,只要膽敢議論一個字,直接杖斃,不必再來問我。”
看到忍冬驚得說不出話來,馮姝放緩了語氣道:“我已對她們施過恩了,如今再寬和待下,那我就真是柔善可欺了。”
“小姐的御下之道,奴婢嘆服!”忍冬恍然大悟。
對于愛嚼舌頭的奴婢而言,主子們的隱秘向來是她們的談資,尤以床榻之事為最,至于昨晚,那更是……
此時此刻忍冬覺得振奮無比,這才是既能榮寵不衰,又能執掌六宮的皇后!
高叡快馬加鞭于當日午后就趕回了太極宮,召見過已恭候多時的臣下后,才得空稍事梳洗,換下來時的戎裝。
段珪在仔細查看了高叡的神色,發覺這是自他登基以來,最為神清氣爽的時候,當即會心一笑。“看來昭儀娘娘把陛下伺候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