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忍冬湊過去一看,立刻會心一笑。“小姐這封書信不只是給陛下看的吧?”
馮姝笑而不語,只在信封上提筆寫道:九郎親啟。然后笑看向忍冬:“既然看出來了,那此事該如何做,就無需我吩咐了吧?”
“那是自然,奴婢一定把此事辦妥,何況此事還有段總管幫您呢。”忍冬接過書信后,轉身離去。
三日之后,百靈再度急急出現在蔣艷面前,“娘娘,這是攔下甘泉宮的書信。”說話間,已將書信呈上。
只看到信封上九郎親啟四個字,蔣艷就覺得氣血翻涌,一把抓過去,作勢就要撕開信封,
“娘娘……”百靈本想出言阻止,畢竟這是給陛下的信,皇后娘娘扣下來也就罷了,擅自拆開就實在是不妥了。
奈何為時已晚,蔣艷已經撕開了信封,正在將書信展開。
不過須臾之間,百靈就被蔣艷的反應嚇到了。
只見蔣艷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非但如此,她的面色白得嚇人,還止不住地全身發顫,再如何生氣也不至于此吧?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周圍侍奉的人忙圍上前去攙扶。
蔣艷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口中還呢喃道:“是她,真的是她……”
百靈很是不解。“娘娘,您在說誰?”
蔣艷并不理會,只是沉聲吩咐道:“讓人去請陛下,就說本宮與他有要事商議,請他來趟立政殿。”
因為早就得了消息,所以段珪在聽說馮姝的書信被截去立政殿后,立刻就去高叡面前請罪。
看到段珪又跪在自己面前請罪,高叡沒好氣地道:“你這個大內總管,是不是不想干了?”
段珪馬上告饒道:“陛下,奴才跟隨您近二十年,這大內總管之職是您給奴才的恩典,奴才萬不敢如此想。”
“那就說說,你做了何事,需要跟朕請罪。”高叡道。
“回陛下,是昭儀娘娘給您的書信,被皇后娘娘截了去。”
高叡的反應極是淡定。“皇后的確是長進了,不僅張羅著給朕添新人,還試圖斷了朕與念念的聯系。”
段珪陪著笑臉勸道:“皇后娘娘也是在意陛下的。”
高叡似乎是沒有聽進去,只是淡淡一笑。
大約一刻鐘后,高叡這邊就收到皇后請他去立政殿議事的消息。
“知道了,告訴皇后,朕忙完就過去。”高叡波瀾不驚地道。
兩個時辰后,高叡終于出現在立政殿。
殿門剛剛關上,蔣艷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就是她,對不對?!”
高叡愣了一下后,才反應過來蔣艷問的是什麼。
此時,蔣艷已將書信扔在了地上。
高叡的面色迅速沉了下來,如果說皇后因為難以接受自己與念念來往的事實,高叡尚且可以容忍,可皇后私自拆看他們之間的書信,就絕非是他可以容忍的了。
“皇后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如果說曾經是顧忌叔嫂有別,高叡刻意隱瞞了這個人的存在,那麼時至今日,他的確可以無所顧忌地大方承認了。
蔣艷完全不曾料到高叡竟會是這樣的態度,心中激憤愈盛,直接嘲諷道:“那妾應該為陛下高興,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皇后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句話徹底刺激怒了蔣艷。“那陛下為何當初不娶她?!”
這句大聲質問傳到了殿外,段珪等人都聽見了。
皇后的親信們幾乎人人都倒抽一口冷氣,恨不能沖進去阻止自家主子的犯上之舉。
段珪在最初驚訝過后,旋即在心底笑了出來。不愧是能將陛下送上皇位的人,當真是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是殺招。
立政殿內,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后,蔣艷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就是再無知,也能想到此事是高叡的痛處。“陛下,妾……”
本想說些什麼挽回之詞,但看到高叡的眼神,蔣艷所剩無幾的勇氣在此時已蕩然無存。
“皇后此言甚合朕意,所以朕欲將她納入宮中,從此伴朕左右。”與眼中的凌冽截然不同,高叡的語氣似乎很是滿意蔣艷的表現。
本以為他們只是私通,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蔣艷驚怒交加到無以復加,胸口在一陣劇烈起伏后,最終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昏死過去。
聽到有人重重倒地的聲音,殿外的宮人們再也忍耐不得,終于沖了進來。
見到蔣艷倒在地上,有人立刻去請太醫的同時,還有人合力將她扶起,送至床上休息。
高叡冷眼旁觀了這一切的同時,揚聲吩咐道:“皇后病得不輕,需要好好靜養,一雙兒女交由宜貴嬪照看。”
眾人明白,皇后這是被陛下禁足了,就連膝下一雙兒女都要交給從前的側妃照看。
然而高叡對她的懲罰,還遠不止于此。“皇后病得這樣重,想必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但宮中諸事不可無人打理。讓人立刻前往甘泉宮,去把馮娘娘請回來,先帝在時后宮就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這種時候,把后宮交到她手上,朕也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