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倒也乖巧,你喜歡就好。”說話間,高叡示意宮人先把雪融抱下去。
此刻兩人在高叡的寢殿內,方才侍奉馮姝的宮女,自是為她換好了寢衣。
高叡卻道:“雖是四月了,可夜里還是有些涼的。”說著,親自為馮姝披了件披風。
“九郎這是要帶我出去?”馮姝有些不解。“那請先容我換身衣服。”
“不必,這樣就很好。”高叡已經牽著馮姝向殿外走去。
這是一個馮姝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先帝雖然已經下葬,可廟號還未定下,所以先帝的靈位并未供入太廟,而是仍在當初停靈的千秋殿。
馮姝心中一驚,這該不會是高叡說的好去處吧?!
看到馮姝的神情,高叡便知她已猜到自己的意圖,不由分說地牽起她向殿內走去。“念念果然知我。”
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掉,馮姝只能強迫自己跟著高叡拾階而上。“可是九郎,我們……”
“念念上回在甘泉宮同我說那些話時,我就在想此事。幸好皇兄的牌位還在此地,若是移入太廟,倒是不方便了。”
在此值守的宮人已為二人推開了殿門,高叡回頭看著馮姝道:“我們進去吧。”
殿門被關上后,就聽到外面人離開的腳步。
高叡牽著她繼續向殿內深處走去。“我已經交代過了,宮人們都在漢白玉階之下,這個距離沒人能聽到咱們在做什麼。”
看著先帝的牌位越來越近,馮姝只覺得高叡這是瘋了。
二人最終在先帝牌位前站定,高叡一把扯下馮姝的披風,直接扔在地上,同時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馮姝一時僵在原地,并非不知高叡對先帝怨念頗深,可她從未想過,高叡對先帝的恨意竟到了如此地步。
見馮姝并無動作,高叡也不催促,只是一把從后抱住她,當著先帝的牌位對她動手動腳。“可惜皇兄已經死了,不然真該讓他活著看到這一幕。”
語中之惡毒,是馮姝此前從未聽過的,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她此時在瑟瑟發抖。
“念念無需害怕,莫說皇兄已經死了,就算他還活著,他現在也得看著咱們在他面前快活。”高叡的語氣異常溫柔。
看著馮姝終于用顫抖的雙手褪去輕薄的寢衣,高叡莞爾一笑,繼續在她耳邊問道:“念念,我比你更清楚皇兄是什麼人,你當真就沒恨過他嗎?”
僅此一語就讓往過種種心酸苦楚一齊涌上心頭。這無盡深宮才是真正的阿鼻地獄,自己從踏入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萬劫不復了。
馮姝原本僵硬的動作,逐漸變得流暢起來,她不僅要讓先帝知道自己與他弟弟私通,更要讓先帝看到自己欲仙欲死的樣子。
在寢衣落地的同時,高叡一把將先帝牌位前的香爐等各色貢品掃落在地。
無需高叡吩咐,馮姝自覺走到供桌前……
此時此刻唯有至死方休,才能撫平心中那刻骨銘心的恨意。
待到二人離開千秋殿時,馮姝顫抖的雙腿幾乎無法走下玉階,高叡見狀,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往回走。
馮姝驚得幾乎要跳下來,可又不敢掙扎得太過。
“不是走不穩嗎?這麼快就好了?” 高叡笑道。
“念念知道九郎是好意,可咱們到底還未名正言順,念念不愿因自身緣故,而給九郎招來非議。”
高叡明顯不以為意。
“這個時候已經下鑰了,若有非議傳出去,那就有人該死了。至于宮中諸人,讓他們全看見才好,如此他們才不敢輕視你這位昭儀娘娘。”
“九郎真好。” 這一刻馮姝只覺得方才在千秋殿里那個的瘋子,與眼前的高叡并非同一人,可無論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自己都要與這個人共度余生了。想到此事,抱住高叡脖頸的雙手收緊了幾分后,整個人又縮進了他懷中。
“那念念可要記著我的好。”高叡莞爾道:“尤其是跟我使性子的時候。”
“才不要。”就在高叡詫異之際,馮姝馬上道:“九郎都對我這樣好了,念念才不要跟九郎使小性子呢。”
聞言,高叡立刻朗笑出聲,馮姝就這樣被他一路抱回了甘露殿。
夜風甚大,即便被披風裹著,在回到甘露殿時,馮姝也被吹得手腳發涼。在二人上榻后,高叡便把她攬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為她暖著手腳。
馮姝強忍住即將滑落了淚水,如果他們不曾錯過,那該有多好……
晨起時,御榻之上只有馮姝一人,高叡早已不見蹤影。
知道他必是上朝去了,馮姝也不多問,只喚了忍冬進來。
聽到呼喚,忍冬立刻帶著一隊侍女捧著洗漱用具還有衣物出現。“陛下臨走時特意交代,不必叫您。”
馮姝扶著她的手起身,隨口問道:“陛下走時,還有交代什麼?”
忍冬知道馮姝所問何事,便道:“陛下說,章華殿還未修繕完畢,小姐您先在甘露殿安心住下就是。”
馮姝十分驚訝,莫說自己做皇后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哪怕是立國以來,都未有一位后妃能有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