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此時已經褪下了寢衣,她身上那些歡愛過后的痕跡,讓伺候她更衣的侍女們各個都紅了面龐。
用過早膳后,被馮姝新提拔起來的佩蘭,極是恭敬地道:“娘娘,內廷六局二十四司的各位管事們都在候在殿外了。”
明面上自己的確是回來暫管后宮的,但暫管根本無需這麼大的陣仗。這些人的消息真是一如既往地快,馮姝暗中失笑。不過面上她還是一臉端肅地道:“我如今不過是受陛下所托暫管宮中諸事,待皇后娘娘大安了,后宮還是要交到皇后娘娘手上的。讓她們各司其職就是,若有拿不定事情再來問我。”
“是,奴婢這就出去傳話。”佩蘭道。
“等等。”馮姝似乎剛剛想起什麼,又道:“她們興師動眾地空跑一趟也是不好,讓她們每人領了賞再回去吧。另外告訴她們,我車馬勞頓需要好好休息,她們就不必來我面前謝恩了。”
“奴婢一定把您的意思帶到。”說完,佩蘭便退了出去。
忍冬對此很是不解。“奴婢明白小姐不想再生事端的心思,可您也不至于對這些人見都不見吧?”
晨起時,馮姝就吩咐給她尋些常見香料來,此時東西已經送來,她正怡然自得地擺弄著各色香料。“我問你,能得內廷六局二十四司各管事齊來拜見的,應該是誰?”
“中宮皇后啊。”忍冬答得理所應當。
“我如今是中宮皇后嗎?”
“可……”
“既然我人都回來了,真心相見我的人,總會瞅著機會來見我的,何必急于一時?” 馮姝依舊頭也不抬地搗鼓著香料。
“可奴婢以為,小姐如今不必像從前那般小心謹慎的。”
馮姝這才抬頭,直直看著忍冬的眼睛道:“莫說如今陛下還念著夫妻情分,就算陛下已對皇后乃至整個蔣家失望至極,可只要陛下還不打算將后位給我,我就不能去搶,哪怕我有這個實力。”
“難道小姐就甘愿屈居人下?”忍冬不相信馮姝會愿意讓一個,連自己都看不上的人壓上一頭。
馮姝莞爾一笑道:“你可知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這句話忍冬就不大明白了。
馮姝也不多做解釋,只道:“今后無論是你,還是我身邊其他的人,都要對皇后恭敬。”
即便馮姝不去打聽高叡如今的作息,可段珪自會讓她知曉該知道的事情。
于是乎,馮姝已命人準時備好了晚膳,只等著高叡回來。
當看到馮姝是翹首以盼自己按時歸來的賢妻模樣,高叡第一次覺得這宮里竟也有像家的時候。
帶著人服侍高叡更衣凈手,馮姝極其自然地問道:“九郎,今日累嗎?”
高叡莞爾道:“知道你沒有過問朝政的意思,只是關心我而已。朝政之事我自有分寸,不說與你聽就是。所以,有些話念念可以直接問我的。”
馮姝親自遞上擦臉的帕子。“好,那念念就再問一遍,九郎今日過得如何?”
“一切都好。”高叡含笑答道。
段珪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這中宮易主是早晚的事了。
待到二人用晚膳時,高叡隨口問道:“今日內廷六局二十四司的人來,你為何不見?”
馮姝將一筷子剔干凈刺的魚肉,放入高叡碗中,一臉詫異地道:“九郎這話就奇怪了,我為何要見啊?”
高叡搖頭失笑道:“好歹近來后宮在你手上,難道你不該見嗎?”
“九郎對外說的都是念念是暫管后宮,既是暫管,那有事他們來見就好了,不必一股腦地來吧。再說了念念如今是妃嬪,要是受了六局二十四司集體拜謁,豈非是對中宮不敬?”
馮姝能夠這般欣然接受從皇后降為妃嬪一事,實在是高叡意料之外的事。“你能想開就好。”
“能與九郎再續前緣,念念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何況九郎心里有我,念念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記住了,有些事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你無需事事委曲求全。”高叡放下碗筷,鄭重其事地道。
“好,念念記下了。”
晚膳過后,高叡就在寢殿里看起了折子。
馮姝奇道:“九郎難道不是回正殿繼續批折子嗎?”
“原是要回正殿的,但夜里無需召見大臣,就不拘在哪兒看折子了。且這里有人紅袖添香,我跑到正殿里獨自挑燈夜戰是何必呢?”高叡笑道。
“那念念這就為九郎研磨。”
見高叡還未打開奏折,馮姝便道:“昨夜九郎答應念念的事……”
高叡立刻心領神會。“你又要為皇后求情?”
“嗯。”馮姝道:“皇后娘娘頂撞九郎是不對,可此事的源頭的確在我身上。如今皇后娘娘被禁足,就連一雙兒女也不得見,每每想起此事,念念總覺得良心不安。”
看到馮姝一臉愧色,高叡到底是松了口。“罷了,明日就讓兩個孩子去看看他們母親吧。”
馮姝并不答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但皇后的禁足還不能解。”可惜高叡的讓步也就到此為止了,此刻他端正了神色道:“下月國喪期滿,除你之外,還有幾位功臣之女入宮,另外,我繼位不久,免不了有許多人送新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