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那個。”
“不行。”高叡原本柔和的笑臉,立刻斂了下去。“你馬上就到月事了,到時候難受的可是你自己。”
余光看到馮姝的眼神后,高叡還是松了口。“待你月事過了,打發人給你買回去。”
“好。”
許是因為心中的疑云已散,而倍感輕松;或是想要驅散心中因宇文瑄而起的失落。
馮姝今晚就如同從前一樣,賴在高叡身邊,只要覺得新鮮有趣的玩意,便嚷著要。
高叡今夜也如從前一樣,很是寵她。只要不是冰飲,馮姝要什麼便是什麼。
直至亥時臨近,馮姝才想起回宮的時辰。“宮門快下鑰了,咱們快回去吧。”
“你今晚果然是玩瘋了,這才想起來回去。”高叡笑道:“但也無妨,有我在你還怕進不去宮門?若是沒玩夠,你再逛一會兒便是。”
“不要。”馮姝搖頭道:“難得九郎帶念念出來一次,念念要乖乖的,這樣九郎才會再帶念念出來呢。”
“念念向來都很乖。”高叡道:“那咱們這就回去吧。”
在馬車上時,高叡特意問道:“今日可高興?”
“嗯,高興。”馮姝靠著他的肩膀道。
“那就好。”在馮姝面頰上落下一吻后,高叡接著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念念近來受了委屈。我不能時時護著你,可念念也要記得,我是記掛著你的。”
“念念知道,就算是九郎有意偏袒,到底要顧忌皇后娘娘的面子,念念沒有因此不高興。”
抬手托起她小巧玲瓏的下巴,高叡神情認真地問道:“果真沒有?”
“沒有。”馮姝掙脫高叡,猛然抱著他的脖子,帶著哭腔道:“念念只怕九郎又不要我了。”
知道這是馮姝的痛處,高叡緊緊抱住她。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們到底是在下鑰前趕回了宮中。如此過后,馮姝自然是留宿甘露殿。
既然高叡花了心思讓自己高興,馮姝也需投桃報李,讓高叡嘶吼著繳了械。
“原來讓念念高興,我也有這般好處。”高叡伏在她身上喘息著道。
馮姝同樣氣息不穩。“九郎覺得受用就好。”
“受用自然是受用,只是你這般得意,我就有些看不過眼了。”說話間,高叡已經翻身起來。
他是帝王,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允許旁人過分放肆的,正是明白高叡的這份心思,所以馮姝也就由著他對自己的告饒充耳不聞,用其他辦法把自己折騰到精疲力盡才肯罷休。
芙蓉帳暖度春宵,此刻高叡正睡得香沉,馮姝雖然也覺疲憊,但她不僅毫無睡意,還清醒異常。
多年來,的確不曾聽過宇文家有什麼兄弟不和的事情,但終究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關系再好也比不得親兄弟。
宇文瑄是幼子,太尉對他難免寵愛些,這是連馮姝都知道的事情,但此事被他的兄長看在眼里會如何想?更有甚者,宇文瑄的母親之所以能被扶正,就是得益于兒子得宇文太尉寵愛。
原來的側室母憑子貴,坐上了曾屬于自己母親的位置,若說宇文瑄的兄長們沒什麼有想法,應該是沒人信的。
如果說宇文家曾經還能維持表面的和睦,那是因為兄弟幾個都沒什麼露臉的機會,宇文瑋以嫡長子的身份繼承家中爵位,其他兄弟們也說不出來什麼。但如今,宇文瑄得高叡重用,這便打破了原來的平衡。
本以為宇文瑄在甘泉宮的時候就已經夠膽大妄為了,可今日他敢當著高叡的面來見自己,馮姝也才明白宇文瑄是何等的膽大包天,桀驁不馴。
這樣一個人,他怎麼可能甘于屈居人下?!一旦他在高叡的扶持下,羽翼漸豐,那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家中爵位落于旁人之手。當然,宇文瑄的確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再給自己掙個爵位,但同為正一品國公,宇文家這個開國的魏國公,絕不是他自己掙來的國公可以比的。何況宇文瑄也是嫡子,只要前面無人擋路,他就可以繼承宇文家的魏國公。
兄弟鬩墻,這不是宇文太尉想要看到的局面,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壓住兩個兒子。
可高叡在此時把宇文瑋的兒子綁到了蔣家的戰車上。無論宇文瑋自己如何想,他的兒子成為皇長子的伴讀,他就只有全力支持蔣家這一條路。
誰都知道馮家與蔣家是注定的水火不容,以自己和宇文瑄的關系,哪怕只是明面上的關系,無論宇文瑄為人還是為己,都不可能與他大哥相安無事。
這就是高叡的毒計,他要斷了宇文太尉壓得住兩個兒子的所有可能!
比之先帝打壓宇文家的手段,高叡明顯技高一籌。照目前的局面,宇文家起碼會因為兄弟鬩墻而分家。
莫說是四分五裂的宇文家,哪怕只是一分為二的宇文家,都不可能再有曾經的威望,再也不會成為皇帝忌憚的對象。
但如果宇文瑄可以從這場兄弟鬩墻中廝殺出來,高叡是能夠鎮住他的,一個能夠完全掌控的宇文家,是否是高叡想要的呢?
想到這里,馮姝看向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