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你當真無愧帝王之名,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但無論你想要的是何種結果,這局棋念念只想要自己想要的結果。
主意已定,馮姝這才安心睡去。
晨起時,高叡精神矍鑠,顯然昨夜睡得很好,反觀馮姝,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高叡心情很好地道:“看樣子,朕能問上一句,儷妃受用否了。”
馮姝橫了他一眼,道:“妾以為陛下昨夜就知道了。”
高叡非但不以為意,還愈口無遮攔起來。“誰知道你昨夜是不是為了脫身,才對我百依百順的?”
昨夜種種瞬間從腦中閃現,馮姝覺得身子又熱了起來,立時紅了臉,聲音也高了幾分。“陛下休要胡言亂語。”
可惜高叡已經發現了她的異樣,在她臀上狠狠捏了一把后,俯身在她耳邊道:“要是這都算胡言亂語,那你昨夜算什麼?”
馮姝的臉更紅了,只瞪著高叡一言不發。
知道自己還要上朝,二人的玩笑也就到此為止,高叡揚聲吩咐道:“來人,去立政殿替儷妃告假,就說她身體不適,朕免了她今早向皇后問安。”
“多謝九郎體恤。”
“沒睡醒就接著睡,沒人吵你。”高叡最后摸了摸馮姝的臉,說完便轉身離去。
很快就到了先帝的祭日,當馮姝提前把抄好的經文呈至蔣艷面前的時候,很難不發現蔣艷的臉色明顯黑了幾分。
算算時間,將這些經文抄兩遍都有余,可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只抄了一遍。但即便如此,蔣艷也不會更不能責罰自己。因為高叡一定不會追究,更有甚者,還會慰勞自己的辛苦,蔣艷沒必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非但如此,這不是蔣艷會有的待遇,她只抄一遍是過不去的,想來她應該是抄夠了兩遍,興許還不止。
想到這里,馮姝不得不努力維持了一下面上的端肅恭敬。
先帝忌日后不久,容妃就被太醫診出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
眾所周知,自馮姝回宮以來是她最得圣寵,如今被旁人捷足先登。所以早上在立政殿里請安的時候,免不了被旁人諷刺幾句。
馮姝自己倒是無所謂,照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忍冬等人難免因此為她不平。
反倒是馮姝本人極是淡定。“佩蘭也就罷了,忍冬你在宮里呆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這樣的事情你見得少了嗎?”
“的確不少。”
“風水輪流轉。不過就是讓旁人在口舌上占了幾分便宜,我有必要為這些不痛不癢的事情不高興嗎?”說完,馮姝便吩咐忍冬和佩蘭去挑給容妃的賀禮。
佩蘭忍不住道:“娘娘,到底是您最得盛寵,如今容妃卻有孕。您怎麼就一點兒都不著急呢?”
馮姝卻道:“我是失寵了嗎?”
“那……當然沒有。”佩蘭道。
“皇后育有一子一女,你覺得陛下待她如何?”
佩蘭道:“比起娘娘來可差遠了。”
“所以我何必在意此事?說起來我不過才回宮三月,又不是回宮三年。就是尋常百姓家的新婦成婚三月未有身孕,也不至于為此著急上火吧?”馮姝逸態悠閑地道。
這番話說得忍冬和佩蘭啞口無言。
馮姝接著道:“既然如此,我便沒必要在意旁人說什麼。再說了,我當初送給容妃那尊送子觀音,本就是這個意思。
總要讓闔宮上下看到,跟著我的人有這樣實打實的好處,才會有更多的人愿意追隨于我。”
到此時忍冬也淡定了下來。“佩蘭,你太心急了。眼下,就算容妃有了身孕又能如何?就算是個男胎,就一定能平安降生?就算能平安生下來,就一定順利長大?就算能長到成年那有如何?旁的不說,現成有個皇長子在,容妃拿什麼跟皇后爭?”
馮姝笑道:“還是忍冬看事清楚些。”
“小姐謬贊。”
“你們兩個好好去挑賀禮,然后拿來給我過目。下午我親自去恭喜容妃有孕,再去告訴太醫院,我去看望容妃的時候,他們要派人隨我一道去。”馮姝吩咐道。
忍冬明白,這是馮姝防著旁人栽贓嫁禍,就像她曾經栽贓旁人那般。“奴婢以為,小姐不只要帶一名太醫,還應該帶一名醫女,這二人與侍奉容妃的太醫一道察看才穩妥。這樣三個人,旁人絕無做手腳的可能。”
馮姝莞爾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看著二人離去,馮姝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先帝在時,這宮里各種助孕的東西少了嗎?自己雖然不情愿,但也沒少被人安排那些東西。
可馮姝心里有數,那些藥力強的坐胎藥本身就對母體有一定損害,所以這樣的東西即便送到自己,她總是會想方設法地避免入口。
自先帝駕崩直至蔣艷抵達京城,整個后宮依然在馮姝手里,所以她有大把的時間處理這些東西。
她的確命太醫院和司藥司把那些藥方都毀了,當時是她覺得這些東西高叡用不上,且沒必要再讓高叡將來的妃嬪們,為了子嗣而不擇手段到傷及自身的地步。
可鬼使神差的是,馮姝還是把所有藥方在自己手里留了一份,也許是她覺得什麼時候這些東西還能派上用場吧。